就連沓來也沒有想到,自己這麼一拱,居然能收穫到如此大的成效。
至於因此而廢掉拉沁這麼一個自己苦心積詣許久才埋下的棋子,沓來或許稍有覺得可惜,但從其產生的結果而言,還真是物超所值。
一個朋友、或者說死士的命,能將阿祀爾推入如此不利的地步,這實在是一筆劃得來的買賣。
只是如此大的優勢,反而讓沓來陷入了一種困擾,因為擺在他面前的選項似乎每一個都是“正確選項”,按照常理來說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沓來必須更加深思熟慮——在這貌似正確的背後,是不是有可能埋藏著自己看不到的、但卻致命的陷阱呢?
“好不容易事情進展得這麼順遂,但您似乎很猶豫啊……”烏爾赤和沓來共事的時間也有許久了,對二王子有著超乎尋常的熟悉,所以他輕而易舉地便察覺到了沓來眼中的迷茫。
“越是順境,就越不能得意忘形,我只是遵從父親的教導而已。”不知何故,沓來輕聲嘆了一口氣:“不如你來幫我選一選……接下來我們究竟是順應哈爾巴拉部的怒火,與之一同征討阿祀爾;還是劃清界限靜觀其變;又或者繼續表示和阿祀爾站在一起共同面對,然後伺機而行?”
烏爾赤聽到沓來的選項,不由得笑了起來,然後道:“喂,這樣搞的話究竟你是主君還是我是主君啊?向來都是臣子獻策供主君選擇,哪有主公出謀劃策、臣子替他做決定的?”
“我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只不過我想聽一聽,你和我的選擇,是否能夠重合。”沓來的意思就是讓烏爾赤但說無妨。
烏爾赤稍微思索了片刻,然後道:“如果說要分輕重緩急的話,我是不建議繼續和阿祀爾站在一起,雖然這樣更隱蔽、但風險卻更加不可控——哈爾巴拉部可不算是塊好啃得骨頭,若是能閃擊阿祀爾全盤接手巫勒的話還尚有與之談和的空間,可若是不能,那哀兵必勝的哈爾巴拉部很有可能對我們也造成不小的打擊。
“至於第二條……從保守的態度來講,倒是沒有什麼問題,只是我個人不喜歡。
“那剩下的就只有一個選項了……決裂吧,就在現在——拉沁已經做到了他該做的,現在的局面也正好是您想要的,不如就趁此機會宣佈阿祀爾的罪行,然後與哈爾巴拉部聯合!”烏爾赤越說越激動,幾乎是唾液橫飛的狀態。
事實也是如此,比起第一條策略來說,剩下的幾條壓根兒就算不上什麼計策,收益不足、風險又高,而且夜長夢多。
沓來也點了點頭,烏爾赤的心聲又何嘗不是他手下的將士的心聲?而在得到了支援以後,沓來也是信心倍增。
“那麼現下也就只有一件事令我擔心了……”沓來又念道,他留了個氣口讓烏爾赤去領會。
“您想說的是……燈下黑?”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沓來的心中就一直有一股奇怪的感覺縈繞在心頭,就好像一條藏在自己褲腿裡的毒蛇,隨時都有可能出現然後咬中自己的要害。
“正是。”沓來很感謝烏爾赤能夠領會到自己想表達的東西,他也期待著對方給出一個解答。
烏爾赤再次沉默,事實上這也是他剛剛才意識到的問題,不過好在他的思路比較清晰,很快就有了自己的答案:“如果非要說什麼東西會是咱們的‘燈下黑’的話……”
“那就只有我帶來的那個南國人了。”
就像前文說的那樣,烏爾赤非常瞭解沓來,他暗示自己去想一想燈下黑的問題,就是在告訴自己“你帶來的人你親手解決”。
“很好。”沓來對烏爾赤的態度很滿意,不過他還是得稍微叮囑一下對方:“先把他帶來吧,我想試著從他身上榨取到最後一點兒價值。”
…………
厄裡颺見到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