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大。”分明又下了逐客令,道:“我先帶滔滔兒進去。”方平毫不芥蒂道:“快去吧,天色不早,我也該回府了。”稍頓,深深的望了一眼趙曙,才道:“改日你有空,我們一起喝酒。”趙曙隨口答應著,將滔滔橫抱而起,直往裡去。方平立在馬上,望著趙曙進了角門,半絲人影也沒了,才兜轉馬頭。
☆、第一三八章:只怕凶多吉少
暮色漸濃,星子璀璨,方平慢騰騰踱著馬步回家。至府門口,已有小廝迎上來伺候,他翻身下馬,扔了鞭子,直往西角門進。穿過前頭花園,行至廊蕪下,忽聽見一陣說笑之聲。抬頭一看,原是詩琪正要送她的幾位宗族姐妹出門,如此當頭撞上,娘子們連忙噓聲,避至一側屈膝請安。詩琪道:“她們聽說我病了,過來看看我。”
方平含笑點點頭,道:“你大病初癒,別太操勞。”說完,信步往書房裡去。待他走遠了,娘子們復又嘰嘰喳喳的開始說論。一個未出閣的堂妹欽羨道:“詩琪姐姐,世子殿下長得可真俊俏,往後我的夫君也能如此溫潤不凡就好了。”
另一個簪著孔雀銀步搖的娘子道:“可不是麼,家世、模樣兒百裡挑一不算稀奇,但若家裡連個妾室寵姬也沒有,待妻子一心一意的,翻遍整個汴京城,只怕也尋不見。詩琪,你可算是好福氣。”這樣的話,詩琪聽了成千上萬遍,如今也膩煩了,遂只是笑笑,一語不發,領著眾人直往外走。
方平進了小院,時值初春,百花綻放。屋前種著幾株桃樹,含俏立於樹梢,紅白堆簇,清香馥郁。樹底下凋零著薄薄一層花瓣,在燈下映得發白,被踐踏得粉碎。當值的婢女見他過來,忙掀起簾子,又端了溫水巾櫛等物進去伺候。換了衣衫,淨了手臉,他隨手翻開一本書冊,看罷幾頁,只覺心思煩雜,竟不知書上所寫為何物。
正是發愣,有婢女上前道:“殿下,主母問您要不要用晚膳。”方平回道:“我在外頭用過了。”婢女答應著退下,方平卻又道:“去取一罈青梅酒來。”詩琪已行至門外,手裡正端一壺酒,笑鈴鈴道:“酒來了。”婢女悄無聲息的退下,屋中只剩兩人。
方平詫異問:“你怎知我要喝酒?”
詩琪將酒壺置入溫缽中,道:“剛才在廊下見你神色落寞,便猜著了。只是天還尚冷,酒要溫一溫才不傷脾胃。”稍頓,眉眼低垂,道:“你有什麼煩心事,能跟我說一說麼?”
若是能跟人說,那也不能叫做煩心事了。
方平苦笑,道:“好好兒,能有什麼煩心的。”又親自執壺,用青瓷小杯倒滿,一飲而盡,道:“不過是忽然想喝了罷。”他酒力不勝,才喝幾杯,臉上就紅撲撲的,歪坐在凳上,閉目假寐。雖然嫁給他四五年了,可詩琪還是猜不透他。
她輕手輕腳走到他身後,柔柔的幫他按壓著肩膀,道:“聽聞十三殿下府裡有幾名從御藥院出來的按摩教母,手藝極好,趕明兒我遣人過去學一學,到時候…”
說到十三殿下,方平先是渾身僵硬,突然又像受了極大的刺激,攢住詩琪手腕,如同抓住自己的救命稻草般,緊緊的,勒得她發疼。他拉她入懷,酒氣熏熏的往她胸前湊去,手心像是點燃的花火,每至一處都滾燙得像似要焚燒一切。詩琪素來主動,此時卻忽有些不知所措,眉頭微皺,他弄得她很疼。書桌上的酒盞被他一拂,嘩啦啦全部摔在地上,外頭的婢女聽見聲響,一頭闖進屋,見主母被俯身壓在桌上,衣衫撩亂,悶聲淺吟,頓時羞得面紅耳赤,掩面而逃。
如此,直鬧到夜深。
青紗暖帳裡,詩琪睡得香甜,方平凝望著她的側臉,眉彎如柳,鼻俏挺直,連做夢嘴角都噘著一抹笑意。錦被半褪,她露出膩白滑潤的削肩,細細的硃紅衣兜繫帶繞在脖子間,透出異樣的緋豔。半響,他才替她扯了扯被子,翻身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