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罷了。”
萩怡似信非信,也不敢頂嘴,緊緊纏住武氏的手,一分都不敢松。總算到了大院廊房處,萩怡才舒了口氣,低眉垂眼著去請小廝通傳。大院四周照得通亮,卻悄有人聲,小廝們躲在門後賭錢,見了萩怡,先還沒人理,直待武氏過來,才有名喚小四兒的小廝起身笑道:“武娘子萬福,殿下才回府呢,正在更衣,您先候著,我過會子就去通傳。”
武氏也未說什麼,朝萩怡打了眼色,萩怡會意,從袖口中掏出兩包鐵錢,往地上一扔,仰著臉道:“事情做好了,自有你們的好處。”眾小廝見此,臉上堆起笑,幾下將荷包裡的錢分了,就急急遣了人往院中探視。
過了一炷香時辰,果聽裡頭喚:“請武娘子進來罷。”
入了書房,見趙曙穿著月白寢衣坐在案几前寫字,她也不驚擾,乖巧的行至旁側研墨。四院的幾個娘子,趙曙偏愛武氏。她膽子大,說話也不畏手畏腳,極善撒嬌,言行舉止間有些滔滔的意味,卻又比滔滔恭順聽話,在他面前,事事由著他的意願。
趙曙擱了筆,淡淡道:“如今膽子越發大了。”
武氏看不清趙曙臉色,也不知是喜是怒,忙跪下道:“殿下萬福。”見趙曙不說話,也不叫起身,就柔了語氣道:“臣妾也不想叨擾殿下,只是今兒是臣妾的壽辰,無人道賀慎得慌,心裡又念著殿下,所以才斗膽來大院求見。”說著,就紅了眼圈,甚是楚楚可憐。
雖是如此,但趙曙也不能縱著武氏沒有規矩,便道:“主母雜事諸多,一時忘了誰生辰也是常事。再者,你也可跟高氏說,如今她協理管著內院,賞罰壽宴等事,也能決斷一二。”
武氏本想說今兒是蘭貴妃生辰,所以才沒說,可見趙曙臉上似有怒意,便不敢狡辯,只伏地認錯道:“是臣妾思慮不周,請殿下恕罪。”
頓了片刻,屋中靜悄悄的,半點聲息也無。武氏跪著,地上涼沁沁的傳著寒氣直入心底,可背上卻溼漉漉的浸出一層細汗,風一吹,就顫慄發抖。她即便膽子大,可趙曙若真生起氣來,她比誰都更怕。
許久才聽趙曙道:“起來吧。”
她舒了口氣,想站起身來,可腿上發著麻,一個踉蹌,就往前面倒去。趙曙站在旁側,正要往櫃上拿書,見她要摔倒,就下意識的伸手扶住。她半倚著趙曙,順勢就用飽滿的胸脯貼了過去。趙曙對妾氏從不假以顏色,但武氏如此行事,卻讓他忽而有些厭棄。
膽大得過分了點。
他板著臉,伸手掰開她環在腰間的手臂,語氣愈發冷了幾分,道:“天色晚了,你早些回去歇著吧。”武氏猶不肯罷休,羞紅了臉道:“臣妾想伺候殿下安寢。”
她連晚膳也沒吃,就怕鼓著肚子難看。
趙曙正要說話,忽聽玉霖站在廊下急道:“殿下,主母不好了。”說完,也顧不得規矩,掀起銀絲竹簾進屋,道:“主母剛才肚子不適,吐得厲害。”
武氏立著,聽說主母生病,心道:我一來,你就生病,真是好巧不巧哦。雖是怨恨,卻不敢表露,問:“可喚了御醫來?”
玉霖瞥了武氏一眼,暗道:哪裡輪到你說話了。想著,也不答話。
趙曙連外衫也顧不得穿,幾步就走到廊外,邊走邊道:“遣人去請御藥院的高大人來。”稍頓又道:“若是高大人不在,就去找御藥院的王大人。”大院有掌事名喚蔡得子的,極善揣摩人心,他上前道:“奴才已經遣人去了。”趙曙“嗯”了一聲,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玉霖急忙往桁架上撿了褙子,提著青紗燈,疾步跟上去。
二院簡直是雞飛狗跳,小廝婆子們都候在門廊處,幾個掌丫頭更是圍在滔滔身側,端盆的、擰巾的、倒茶的、拍背的,忙個手腳不停。滔滔兒半歪在床榻上,朝著銀盆中幹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