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趙曙才洪聲問:“前面是誰?”
紫衫女子受了驚嚇,腳上一軟,跌坐在地上。
☆、第一六四章:不肯讓官家立后妃嬪妾
汪直躬身疾步上前,遙遙舉燈一照。紫衫女子噤若寒蟬,連忙匍匐在地,不敢說話。汪直還摸不準趙曙的性子,也不知是喜歡還是不喜歡,便不偏不倚道:“聖駕在此,娘子是哪宮哪司的?”紫衫女子依舊低眉垂臉,微顫道:“奴婢是仙韶院的女樂菀玖兒,擾了聖駕,請皇上恕罪…”話語間,忽從角門裡又轉出一青衣女子來,慌里慌張的福身,道:“皇上萬福。”
趙曙眉頭微微一皺,面露搵色。官家行蹤,向來為秘事,御駕所到之處,皆有內侍探頭開路,任何人等均不許驚擾。今日他雖未帶儀仗,行事也頗為安靜,但有人膽敢在宮街上起舞,又好巧不巧的讓他撞見,連汪直都通曉其緣故,他又豈會不明白?
汪直瞧著官家臉色陰鬱,忙叱道:“來者何人?”
青衣女子恭謹道:“奴婢是仙韶院的尚宮。”稍頓又道:“菀玖兒是奴婢的徒弟,五月登基慶典時,從宮外教坊中選進的女樂。她入宮不久,不懂宮裡規矩,請皇上恕罪。”
菀玖兒抬起頭,只見姿貌天然,皎若秋水,渾身溼汗淋漓,裙衫緊貼著身體,膚潤滑膩,窈窕有致。她泣聲道:“奴婢練舞出了神,才不知不覺就跳到了這裡,並不是有意冒犯皇上。”她神色悽然,略帶嫵媚之色,眼角飽含淚珠,似一眨,就要落下。
趙曙望了她一眼,淡淡說了兩字,道:“去吧。”
汪直猶是愣住,不等他反應,仙韶尚宮已將菀玖兒扶起,道了福,兩人後退至角門,方轉身離去。沿著夾道走了半柱香時辰,穿過花園,至仙韶內院,入了房中,仙韶尚宮反掌狠狠甩在菀玖兒臉上,沉聲喝道:“勾引官家之罪可大可小,我好不容易把你引入宮中教習舞樂,你怎麼如此如此魯莽行事!”
菀玖兒左臉火辣辣的疼,雙眼垂淚,卻偏不肯示弱,她道:“姑姑,我才不要做什麼女樂,要做就做貴妃皇后,人人稱頌,要什麼有什麼,才不枉活一輩子。”
仙韶尚宮道:“不過是小妾生的庶女,還想做貴妃皇后,果真是下流胚子在外頭生的野種,不知廉恥。若不是瞧你有幾分舞姿,家裡豈肯將你送入仙韶院?自大宋開國,仙韶院掌事向來由我菀家掌權,斷不能在你我這一輩拱手讓人。”她軟了軟語氣,道:“鸞鳴殿住著溫成皇后的親侄女,先帝還有口諭封她為官家側妃,可過了大半年了,也不見冊立。她人尚且如此,憑你,如何能跟人家比?”
菀玖兒不忍被仙韶尚宮如此作踐,早已氣憤不過,掌心緊攢著拳頭,明明是恨意難解,卻假意露出惶恐柔順之色,道:“姑姑說得是,玖兒知錯了。”卻暗想:總有一日,我要讓你們菀家的人都跪在我跟前三叩九拜!
還未至慈元殿,隔著數重宮廊就遠遠聞見歡聲笑語。轉過廊房,隨從的內侍止步,只汪直跟著官家進了庭院。庭中花枝繁茂,鬱鬱蔥蔥。樹木橫斜深處建有數座涼亭,趙曙閒步而入,只見涼亭中人影綽綽,燃著數百盞白玉羊角宮燈,照得猶如白晝。
明月當空,銀漢迢迢暗渡,滔滔抱著玥晗坐在亭子裡餵食,大頭寶寶抱著從鞏義帶回的那隻“進寶”貓咪在旁側逗弄,宮婢乳母七嘴八舌的說著話,落衣笑道:“大殿下剛才用晚膳很乖的,吃了很多燉菜,進了兩小碗米飯。”乳母也笑:“今天午歇也睡得好,足足睡了一個時辰才醒,也沒鬧。”滔滔一勺一勺的喂著玥晗,柔聲道:“玥晗寶寶也要跟皇兄一樣,好好兒用膳,乖乖睡覺才好。。。”正說著,見趙曙迎面而來,就嘟嘴道:“怎麼這樣晚?”
趙曙掃了一眼桌上膳食,不過放著幾碟涼拌菜,知道滔滔還在等他,就笑道:“往後若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