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虞歲總是被素夫人罰跪背書,卻也無權干涉,雖然是兄妹,卻因為母親不同,總有幾分微妙的距離。
哪怕回頭跟自己母親說起這事,母親也只會要他們別管。
蘇楓曾對母親說:“要不您去勸勸四姨娘,要她別總是罰郡主跪著背書,就不怕她去國院被其他人發現丟臉嗎?”
蘇夫人屈指輕彈兒子腦門,哼聲道:“女兒是她自己的,她要怎麼教誰管得著,王爺既然要她教導郡主,也沒過多插手,我哪敢去她面前遞話,是覺得你娘最近太閒了沒事做?”
少年蘇楓捂著腦門,心裡納悶:四姨娘怎麼對歲歲如此嚴苛。
直到許多年後,蘇楓才知道答案。
韓秉雖然也同母親說過這事,可韓夫人只是淡淡一笑,並未多言,她看穿了兒子的想法,卻直接無視。
韓秉也就不敢再提。
那只是一件小事。
也許只要有人當著素夫人的面說了,虞歲就不會在她門前跪這麼多年。
虞歲跪在門前背書的同時,還要抵抗心底滋生的躁意,無聲的尖叫被湧上心口的煩躁吞沒,化作無形的長蛇纏繞她的脖頸,迫使她微微張開嘴。
口中念出的書文,隨時都可能變成尖銳的謾罵、惡毒的詛咒、憤怒的質問。
一日、兩日;一年、兩年。
只是一件小事,因為身份背景立場各不相同,便無人阻止。
在虞歲記憶裡,大哥韓秉年紀越長,便越發成熟穩重,少時還會露出些許稚氣笑容,眼中會出現好奇之色,也會和兄弟玩鬧。
韓秉十六歲去了太乙,虞歲便少有見到他,再見到他時,記憶裡的大哥變得熟悉又陌生。
他比從前更厲害了,更加內斂,手段更加圓滑,卻也更沉默了。
在太乙時,韓秉只有冬季才會回來,但他一年比一年忙。有時候離開太乙,也會跟著南宮明外出,根本不回帝都。就算回了帝都,也可能因為別的事情,忙得連王府都回不了。
好幾次虞歲都是在王府外邊見到的韓秉。
雖然韓秉變得忙碌,又遠在太乙,但他每年都不會忘記給弟弟妹妹寄生辰禮物回來。
以他的做事風格,虞歲相信,每年的禮物都是韓秉親自挑選的。他做什麼都喜歡親力親為,似乎只有經自己的手才不會出錯,才能令人滿意。
這也是極度不信任他人的一種表現。
也因為韓秉的忙碌,虞歲這兩年都沒和他見過一面,聽風尺中只有兄妹零碎的日常問候。
有時候是韓秉主動發來的,有時候是虞歲主動發的。
男人沉默內斂的模樣浮現在虞歲腦海中,與南宮明有幾分相似的臉,卻是截然不同的氣質。
和她記憶裡在騎射場教學的兄長有著相似的眉眼,卻比安靜的少年多了幾分凌厲的氣息。
虞歲回憶著兄長韓秉的模樣。
她知道韓秉跟著南宮明做事,卻沒想過,他早就知曉青葵的存在。
“韓秉也曾在太乙負責玄魁的事。”年秋雁低聲說,“他給玄魁做了不少掩護,以前也有察覺到玄魁線索的弟子……”
他說到這裡時頓了頓,道:“都是韓秉解決的。”
虞歲一雙眼眨也不眨地望著他,直白道:“他殺的?”
年秋雁輕輕點頭。
張相雲也道:“除此之外,他還會挑選適合的目標,讓他們順利搭上玄魁這條線,拿到他們想要的東西。”
玄魁給這些人蘭毒,這些人利用自己的身份,在六國各地給予玄魁便利。
說這些的時候,他不免也想到了韓秉。
沉默的像塊石頭的男人,卻有著一言不發的狠勁,似乎只要是來自王爺或者韓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