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出乾淨衣物,快步走進洗手間。“咔嚓”一聲鎖上門,她聽到房間依稀傳來電視聲,這才開始慢吞吞地卸妝、洗澡、吹頭髮……磨蹭個把小時,她從掛鉤上拽下條幹毛巾,認真擦淨鏡子上氤氳的霧氣。
透亮的鏡面反射出她此時的模樣——
一個用長衫長褲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女人。
程顏笑了笑,終於滿意地拉開門,她朝沙發裡的男人努努嘴:“換你洗了。”
乜斜一眼面前成套真絲睡衣的女人,陸天皓上揚的唇角隱約憋著笑意,這個略顯輕佻的笑容倒與他素來冷峻的氣質不太匹配了。可當程顏眯起眼想要深究時,他已拿著件睡袍,擦著她的肩膀走過去了。
陸天皓趿拉著拖鞋走進洗手間,他並未急著關門,而是——
探手調節百葉窗的方向。
原來民宿為了營造浪漫氣氛,刻意在洗手間與客房之間打造了一塊通透的玻璃窗,懸掛在上面的百葉窗只有調妥方向,才能將裡面的光景徹底遮擋住。
否則,從客房看進去——
浴室的春/光一覽無遺。
也就是說,她竟然被姓陸的看光了?!
幡然領悟的事實令程顏氣急敗壞,她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眸色也轉陰了。方才她一進門便急赤白臉地衝熱水澡,壓根沒發現那扇破窗的玄機。
“陸天皓,你這個流氓!你為什麼不提醒我?!”怒視著緊閉的窗葉,她恨聲咆哮。
一副氣定神閒的聲音從門縫裡飄出來:“你又沒問我,再說我才懶得看你。”
對方的淡然一時堵得她啞口無言,這一刻,她悲哀地發現自己對姓陸的居然無可奈何,只能在心裡翻來覆地去把他罵個遍了。
甩了甩袖子,程顏毫不猶豫地走向大床,仰面倒在鬆軟的被褥裡,她伸展四肢,就這樣霸佔了整張雙人床。原本她還心存惻隱,準備分陸天皓個枕頭,但現在看來——免談!
旅途勞頓,她本以為一沾枕頭即可倒頭大睡,不料,聽著洗手間傳來“嘩嘩”的水流聲,她竟睏意全無。
抱著枕頭翻個身,程顏無端想起正在沖澡的男人,她忍不住輕嘆一聲。嘴也被他親了,身子也被他看了,而每次,她的義憤填膺總是敗在他的淡定之下,不了了之。彷彿一切只是她太大驚小怪,又彷彿一切都那麼順理成章。如果再這樣下去,她真懷疑就算哪天被陸天皓給睡了,也不足為奇了。
一念太荒謬,程顏不由在心裡狠呸一通,極快地合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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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淅淅瀝瀝的雨聲逐漸停歇。
蜷縮在布藝沙發裡的陸天皓頭枕臂膀,眉宇緊蹙,睡得極不安穩。多少年了,他總是如此——反覆被同一個夢魘纏繞。
“啊——”
女人尖利的驚叫陡然響徹靜謐的房間。
也驚醒他的噩夢。
陸天皓“嚯”地挺直腰桿,視線在黑暗中掃向大床的方位:“你一驚一乍的毛病,到底什麼時候能改改?”
披頭散髮坐在床頭的程顏把食指放在嘴邊,做個“噓聲”的手勢,她壓低嗓音:“你聽——”
他壓制不滿,屏息凝神地聆聽。
果不其然,室內隱約迴盪著“咕咕咕”的叫聲,時斷時續。
粗略分辨聲音來源,他指了指窗外,冷聲揶揄:“你怕什麼?是從外面傳來的。”
可程顏膽怯未退,她不自覺地往床角縮了縮,睜得溜圓的杏眼充盈著疑惑,她忍不住瞄了瞄虛掩的窗簾——
“啊——是怪物!”又一聲驚叫。
在窗外的那片黑幕裡,程顏迎上了一雙極其��說腦嫋另�印�
確定不是自己的錯覺,她驚悚地指著露臺:“陸天皓,你快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