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雪珍,好勝如我,從來都不願意接受“失敗者”的身份。可我終究還是敗了,不是這場感情,而是我自己的人生,曾經那麼堅定的信念如今成了風中搖擺不定的枯草,我開始以疲憊作為藉口止步不前甚至後退,開始不斷地審視自己齷齪的靈魂,更難以置信的是我竟然開始相信耿伯期待愛情,我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個康豔。
開著車漫無目的地沿著江邊繞了一圈又一圈,腦袋中一團亂麻,心中壓抑無比,就像裝了一個啞彈,你希望它爆炸,但它只是在那裡,悶聲不響。
耿伯打電話過來的時候,耳邊正響著那首經典老歌:“說你嚐盡了生活的苦/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你說你感到萬分沮喪/甚至開始懷疑人生……”我陷在這首歌裡,只是下意識地按了接聽鍵,沒有說話。
他的聲音幾秒鐘之後才傳過來:“看樣子你現在心情不錯,居然有閒情逸致聽歌。”
“你不覺得這歌詞就是我人生的真實寫照嗎?”以前也聽過這首歌,但從來沒有這種震撼和共鳴的感覺,於是我的語氣不自覺地就哀傷起來:“我在開車,你打電話給我有事嗎?”
“天天剛打電話給我,說他考完了。”
“我已經很久沒有打過電話給他了。”想到天天,我再一次想起自己是個失敗的母親,情緒更低落了。
“阿豔,”他聽起來也滿腹心事的樣子,欲言又止。
“有什麼事,你說吧。”我把車停在路邊,調小了CD的音量。
“能不能讓天天見見我的母親?”
我無力的憤怒道:“你忘記你曾經答應過我什麼了嗎?”
“我知道,我也一直記得。但是,我母親她…”
“那關我屁事?”我粗暴地打斷了他:“我早就說過,天天只會多一個爸爸,不會再有其他人攪進他的生活,你也信誓旦旦地答應過我的。如果你說過的話如煙霧般風過無痕,那以後不要在我面前提什麼將來了。”我的眼淚竟無聲無息地湧了出來:“我真不明白我當初為什麼會相信你。”
我一番搶白讓他無言以對,他又沉默了幾秒鐘才說了一句:“是我沒有遵守諾言,對不起。”
我沒有說話,抹去了眼淚,無意中透過後視鏡看到自己的臉,竟然不認識自己了,莫名的怒火又平添了幾分:“什麼是諾言?遵守的才叫諾言,沒遵守的叫做謊言。是我自己太傻,竟然相信你的話。從答應讓你見天天開始,你就把我的世界搞得一團糟。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你為什麼要來擾亂這一切?”每每這種情況,我的拷問與怪責總是一氣呵成,從不給人插話的機會:“九年前我不過是借了你一顆精子,九年以後你摧毀我的世界?你口口聲聲說你愛我,難道這就是你愛我的方式嗎?”說完這句話,我自己也驚愕了:原來我真的是需要男人了,他說兩年之約,但我等不了了。
他自然也明白了我的影射,語氣瞬間變得輕鬆起來:“阿豔,你知道嗎?這是我聽過的最甜蜜的批評,也是我聽過的最美的情話。以前一直覺得你挺聰明的,但原來你也是個傻女人。不過,你放心,我可不是傻男人。”
他突然說這些話,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原先的怨氣也瞬間消失了,尤其在聽到他用溺愛的語氣叫我傻女人時心中沉澱了好些時日的鬱悶一掃而光。
“過段時間你能抽出時間來吧?”
“幹什麼?”我手指繞著髮絲,低聲嘟囔了一句。
“你忘記你答應過天天什麼了嗎?他剛剛告訴我說對年級第一很有信心。”
“等成績出來再說吧。”我笑了起來,想起天天那張期待與堅定的臉,就算他沒有考到年級第一,我也應該帶他去的。
“你不是想反悔吧?我可是策劃好久了,工作也都安排好了。”
“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