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是總算找到了一個可以回去找他的理由?
不管了不管了!
下定決心後,暴暴藍撥了塗鴉的電話,可是他關機。
到了他的宿舍,沒人。
於是只好去了美院。這是一個曾經熟門熟路的地方,那時候暴暴藍曾經多次穿過校園到畫室去找塗鴉或者在校門口啃著一串蘸滿辣醬的臭豆腐等他出來,讓他把自己輕輕一摟,口無遮掩地說:“小暴呃,暴飲暴食會短命呃。”
小暴呃。
好像好久好久,都沒有人這麼叫過她。
這時早該放學了,塗鴉沒出來。暴暴藍保持著一個姿勢,有些固執地等著。
黃昏,六月的風吹過沒有聲音,只看到經過的女生的裙襬悠悠地揚起。那女生揹著畫夾,有讓暴暴藍嫉妒的高挑的身材和一頭順直的長髮。暴暴藍總是穿著髒髒的牛仔褲,吃完了東西雙手就在褲子上用力地擦。她也總是弄不好自己的頭髮,它們乾燥凌亂,無論用什麼牌子的洗髮水來洗用什麼高階的梳子來梳都無濟於事。這麼多年來它們就這麼頑固地不可收拾地亂著,讓暴暴藍一想到它就心灰意冷。
終於看到塗鴉。
他一個人,也穿著很髒的牛仔褲,也是很亂的頭髮,從校門口低著頭晃出來。暴暴藍沒有喊他,而是走到他面前去,低著頭擋住了他的去路。
“怎麼,你還沒死?”過了一會兒,她聽到塗鴉不以為然的聲音。
“我沒死。”暴暴藍說,“我奶奶死了。”
“什麼?”塗鴉沒有聽清楚。
“我奶奶她死了!”暴暴藍抬起頭來衝著塗鴉喊,這時候的她,已經是滿臉滿臉不可控制的淚水。
“啊啊。”塗鴉這回聽清了,他伸出手來擁抱她。然後他說:“小暴同志,TNND你別哭啊,你哭得我都沒轍了。”
塗鴉抱她抱得很緊,那是暴暴藍想念已久的味道,屬於塗鴉的特別的味道。有時候在沒人的地方偷偷地抽一根菸,在寂寞的深夜對著冰冷的電腦拼命敲字的時候,這種味道就會不講道理地侵襲自己,它總是以絕不罷休的姿態穿過回憶的隙縫如針一樣地插進你的鼻孔,怎麼躲也躲不掉。
“走吧走吧。”塗鴉說,“讓我好好安慰安慰你。”
好久不來,塗鴉的出租屋出乎暴暴藍意料之外的乾淨,牆上居然還貼了一張蕭亞軒的照片,巨幅的,這是暴暴藍比較喜歡的一個歌手,她有塗得紅紅的極富性格的嘴唇,用獨特的女中音唱讓人心痛的快歌和慢歌。
見暴暴藍盯著它看,塗鴉跳上床一把撕掉了它,牆後面露出來的是一幅畫,不用想就知道那是塗鴉的手筆,畫上是兩個正在接吻的男女,有誇張的表情和動作。
“哈哈哈。一時興起亂畫的,有點色,所以遮起來。”
“塗鴉你要死啊!”暴暴藍追著他就打。
塗鴉一把抓住她的手,笑笑地說:“這麼長時間了,怎麼你還沒有學會溫柔呢?”
塗鴉的力氣很大,他的臉慢慢地俯了過來,在這張臉被無限的放大後,他吻住了暴暴藍的唇。起初是輕輕的,然後他變得很粗暴,像是要把暴暴藍整個吞沒一般。暴暴藍用力地抓住塗鴉的背,她快要窒息了,眼前全是星星。她很想推開他,可是沒有力氣。就這樣,塗鴉把她一把推倒在床上。
你走得有多遠(4)
“一顆,兩顆,三顆……”塗鴉壓在她的身上,輕喘著氣說,“你的衣服怎麼會有這麼多的扣子?”
“我奶奶死了。”暴暴藍睜大眼睛,氣若游絲地說。
“人都是要死的。”塗鴉把暴暴藍的頭掰正了,看著她的眼睛啞著嗓子說,“有一天我們也要死,所以,要及時享樂。”
塗鴉的眼睛真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