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大阿哥就像釣魚的香餌,吸引蛆蟲的腐肉,看有多少人會忘記皇上就在他們頭頂坐著,這麼早就急著擁立新君。
八阿哥不過是隻小狗,扔出去狂叫一通,多引些人過來而已。
太子拿起筆來用手指試試筆尖,總覺得有些拖墨分叉。一旁的太監忙道:“殿下,可是這筆不好使?”
“囉嗦。”太子道,把筆放在桌上,“沒燎過尖,換一根。”
太監開啟筆盒,太子拿了一根出來,太監趕緊點起一盞燈捧過來,太子把筆尖湊近燈火,筆尖上幾根過長的筆毛沒靠近就被燎的迅速捲曲,化為灰燼了。
老八……你這是與虎謀皮啊……
十一月,內務府總管海喇遜沒了。而裕親王早在半年前就開始告病,皇上大概還嫌八阿哥不夠炙手可熱,下旨讓他暫代內務府總管一職。
越過年長的諸位阿哥,八阿哥稚齡受任,也不免開始忐忑起來。
八阿哥府裡,他與福晉郭羅絡氏對坐沉默不語。
郭羅絡氏雖然小時候長在安王府裡,可她阿瑪被斬首,額娘病死的時候她已經記事了,一夕之間全家死絕,這種經歷讓她從小心志就不輸男子。再說安王府內又不是花團錦簇,她被指給八阿哥後日子是好過了很多,所以八阿哥對她來說,不亞於溺水者的浮木,讓她抱住了就絕不想再撒開手。
八阿哥剛好也不討厭她這種性格,生母衛氏空有美貌卻無相配的家世。惠妃更是沒有瞞過他什麼,從他懂事起,惠妃就讓他見過衛氏,並讓人把衛氏的一切都告訴他。包括她的出身和宮裡對她的看法。
惠妃這樣做,就是為了告訴他‘知道你站在哪裡,以後你才能知道該往哪裡走’。
生母的一切從此成了他心頭搬不開的一塊大石,也是他不停向上的勇氣所在。他知道生母在生下他之後仍然很受皇上的寵愛,卻再也沒有生下過一個孩子。他知道生母在服侍過皇上後,每次都必須喝下一碗苦藥。
皇上對她的眷顧和冷酷讓他有很長時間都接受不了。有時他甚至會想,會不會皇上一開始盼望著他是個格格?如果他是格格,衛氏是不是會能小升一位?不必至今都只是一名毫無品級的庶妃。或許,她會被允許再生一個孩子?
長久服用那種藥讓衛氏吃盡苦頭,每逢月事就疼得死去活來。後來,她得了婦人病。月事要麼三五個月不來一次,要麼來一次就是半個月,每到那時,惠妃就會賜下補血的藥讓人熬給她喝。
等皇上終於不來了,連他都跟著鬆了口氣。這種寵愛還不如不要。惠妃也忍不住對衛氏說過安慰的話,“如今有年輕的服侍著,你也能鬆快鬆快了。”當時衛氏臉上露出的帶著悵然的微笑讓他記憶猶新。
在他還不太懂事的時候,曾經以為衛氏當時的表情是因為她還在思念皇上。可衛氏告訴他,“我雖然仍然眷戀皇上的恩寵,但……”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出口,他卻明白了。
但是卻不願意再被當成玩物對待了。
想起以前,八阿哥的心中又升起冰冷的憤怒。這種無力感更多的是對著自己,哪怕現在明擺著皇上是要利用他,他也要義無反顧的往下跳。
郭絡羅氏看著他,默默把一碗熱茶推到他面前。
八阿哥回神,移開茶碗握住她的手說:“別擔心,我沒事。”
郭絡羅氏道:“我不擔心。連漢人都說富貴險中求,咱們滿人要去打獵還要小心碰上狼怎麼辦呢,可見這世上沒什麼事是能讓人安安穩穩就得著好處的。何況,就算你安分懂事,也未必就能有個好下場。就比如我那阿瑪額娘,死的冤不冤?不過兩千兩銀子而已,還不及皇上書房裡一幅畫值錢呢。”
“快住嘴。”八阿哥輕輕拍了下她的手背。
郭絡羅氏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