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有回神,頓了一下才說:“……哦,那請萬歲小心身體,不要太辛苦了。”
也就是說,四爺和傅敏、顧儼他們今晚又要通宵了。
她也沒辦法,四爺的性格以前就是這樣,想到什麼就要馬上去做,做了就要馬上出結果。他雖然會忍耐,忍性堅強,但現在真沒什麼可以叫他忍的了。當沒人壓在他的頭頂,他可不是就能做工作狂做個痛快了?
躺到床帳裡時,她迷迷糊糊的想。四爺雖然很累,可他累得很有成就感,滿足又高興。而不得不在他手上幹活的傅敏等人可就慘了,他們才是最需要同情的人。
養心殿內,四爺叫大家休息一下,傅敏就出去散步了,顧儼也在對著窗外看月亮,戴鐸叫人煮濃茶來,要泡得濃一點。
四爺靠在椅上,蘇培盛回來後過來傳話,他問:“你李主子怎麼說?”
蘇培盛道:“李主子道請萬歲爺小心身體,不要太辛苦。”
“嗯。”四爺點點頭,想起他過來時素素的神色滿是不贊同,接著問:“你看你李主子神色如何?”
蘇培盛看著四爺的表情,斟酌著說:“依奴才看,李主子貌似是……不大高興……奴才去回話時,好半天都沒開口。”
四爺的面色不禁柔和了下來,他輕輕笑了笑,起來伸了個懶腰,打了趟拳,看差不多快到子時了,吩咐蘇培盛:“去準備夜宵吧,再把他們幾個都叫進來。”
蘇培盛一面去吩咐人傳夜宵,一面親自去外面找傅敏。
幾人匆匆回來,見四爺剛才還黑得滴水的臉上此時卻透出一抹笑意,對他們道:“都過來,吃飽了再幹活兒。”桌上早擺滿了熱氣騰騰的夜宵。
幾人面面相覷,俱謝恩上前,團團坐下。
四爺親自拿了個羊奶餑餑遞給傅敏:“辛苦愛卿了。”
戴鐸在一旁眼都紅了,他猜皇上這是禮賢下士,便不等侍膳太監動手,自己拿了個包子咬了一口,道:“好吃,奴才早就餓了。”
四爺笑道:“都吃,都吃。”
用過夜宵,幾人對著戶部的賬冊又是一陣嘆氣。施恩施恩,施的就是銀子。四爺的原意是打算年幼的兄弟們像十五和十六都放出宮去,這樣看著是花錢了,但事實上養在宮裡更花錢。老子養兒子,給多少吃喝都行。哥哥養弟弟,就跟後孃養繼子,凍了、餓了、瘦了都要落埋怨。
後宮裡這一群還好說,給個虛銜就打發了。外面的卻不好糊弄。
戴鐸轉了下眼珠子,試探道:“國庫欠銀,江南曹、孫、李三家才是大頭……”就是不知道先帝剛剛去了,皇上肯不肯拿先帝老臣開刀了。
辦了,肯定免不了被罵。
顧儼馬上說:“不行,至少要等三年。”
三年不改父道,皇上三年後也能站穩腳根,朝中也會有幾個親信臣子,肯替皇上辦差說話了。
幾人邊商量邊幹活,一直到窗外金星閃耀,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這時,養心殿前聽到了細細碎碎的腳步聲。
顧儼等人聽到動靜都以為是早起的宮人在清掃宮道,並不在意。
四爺卻眉頭一緊:“蘇培盛,去問問外頭是怎麼回事?”
蘇培盛快去快回,道外面是挪宮的小宮人。
從西六宮往東六宮搬,沿著養心殿後頭這條路走,再經過隆福門繞御花園。顧儼等人一想就明白了,前兩日皇上已經下旨了,他們搬走後宮殿還要經過一番修整才能住人,時間實在有些緊。
怪不得天不亮就開始搬了。
四爺卻道:“難道要他們這麼吵人吵上幾天?叫他們繞路。”
蘇培盛趕緊再去傳話,再叫人去永壽宮、雨花閣和春禧殿那裡攔著人,遇上了就叫他們調頭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