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一會兒身上的汗還沒下,她讓玉煙幫著把外面的大衣服也給脫了,換成單衣,再把牌拿出來,叫兩個人進來一起打著玩。
這次出來都是全副儀仗,貴妃的車駕絕對夠大,走得又慢又穩,幾乎感覺不到搖晃。但只要捧著戲本子讀就能感覺到字在眼前跳,於是長路漫漫打發時間只能靠打牌聊八卦了。
邊打邊說話,宮女太監們的訊息來源跟李薇平常能聽到的都不一樣。
像陪打牌的宮女一號說鹹福宮庶妃娘娘們之前險些為兩道菜打起來。起因是庶妃們的菜都是一個膳房做的,每人天天都有一道羊肉。結果挨在一起的某個庶妃因為自家宮女不給力,每次端回來的都是羊肉包子。而另一個庶妃因為宮女去得早嘴甜會做人,每天都是不重樣的羊肉菜。
於是前一個就說後一個欺負人,說那羊肉包子羊肉餅她吃的都想吐。後一個就說份例如此你這麼能那就往上爬什麼升成自己能獨享個小廚房了不就行了?不然人人都要讓著你,普天之下皆你媽啊。
陪打牌的跟車太監一號也趁機說前幾日汪貴人的宮女在宮道上走著,那邊過來的不知是侍候哪個庶妃的宮女沒給她行禮,這汪貴人的宮女也跟汪貴人似的不依不饒告到了上頭。
還有發下來的絹紗綃綾不可能花紋一模一樣,雖然都是一樣規制的東西但就有人覺得別人的比較好於是說我看你的這個好咱倆換換,那個說我不換你給我滾蛋。
再有你的屋子比我的屋子朝向好,你門口的這株樹比我那邊的漂亮,你這邊的屋子漏不漏雨水窗戶漏不漏風等等雞毛蒜皮。
西六宮裡確實是庶妃們比較紅,她們才進來不說,身邊跟著的也都是新人,在西六宮裡門都還沒摸清,老人們自然都盯著他們看稀罕。偶爾有點小事就傳得滿宮皆知。
讓李薇意外的是剛進宮時住在長春宮西配殿的寧嬪武氏,在庶妃進來前不知不覺的搬到了鹹福宮前殿東配殿裡,貌似現在是她管著庶妃們的大事小情。
可庶妃們的官司卻不是她去斷,而是吵一吵鬧一鬧就進了長春宮,不是交給莊嬤嬤就是長春宮的那個大姑姑。剛才說的那羊肉案就是大姑姑斷的。她先對那個天天輪著吃羊肉菜的說以後你讓讓人,別有好處都自己收著,日後三天裡讓人家一天也顯得你寬大。跟著再對那個總吃羊肉包子的說你自己手腳慢怪得了誰?你說你的宮女懶那你就勤快點,看著快拿膳了催她趕緊去不就行了?
連消打帶一面都是五十大板,起頭可笑的羊肉案就這麼結了。
等打完牌人散了,李薇再問玉煙:“長春宮那個大姑姑倒像是個不錯的人?”
玉煙道:“長春宮大姑姑都稱許姑姑,為人還行吧。聽說皇后倒是不太愛用她,所以她就總管這些零碎事,哪裡吵架了就愛把她給拉來斷一斷。倒是沒什麼不耐煩的。小宮女都挺喜歡她的。”
莊嬤嬤其人永壽宮上下都清楚,打過多年交道了嘛。李薇倒覺得學許姑姑也是個人物,日後有機會去長春宮一定要好好看看她。
怎麼聽著像個居委會大媽?可別小看這種大媽,她天天搬個小板凳坐家屬院大門口,連誰家的房子租給誰,那租戶平常幾點回家帶什麼人回來一週開幾次火說不定人都清楚。絕對是一個靈通的情報人員。
想想那曹得意不是周圍一點動靜都摸不著嗎?要是他跟許姑姑聯手,這下情報有了,渠道也有了。許姑姑不得皇后的寵不要緊,曹得意得就行了。
李薇越想越是這麼回事,上次聽來聽去都想著曹得意跟莊嬤嬤,倒把這個許姑姑給忽略了。
她把趙全保和常青都留下了,想的就是這次去避暑,宮裡就剩下皇后一家獨大,曹得意要是不趁機做點什麼就奇怪了。
她這邊跟著四爺什麼都不用擔心,倒是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