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晚飯桌上,墨兒弄滿一桌,有魚有蝦,有雞有肉,全是她花了一下午到河裡去撈、到市集去挑來的。
斟上酒,夫人高興地多喝兩口,臉頰一片緋紅,墨兒為她步菜,一口口下肚,食量比平日好上許多。
“閿兒,說說你這些年在山上的日子,沒玩伴兒光念書習武,會不會覺得枯寂無聊?”握住兒子的手,她臉上淨是心憐。
“不會啦!我有師兄、師妹和師弟,平日四人打打鬧鬧、爭爭嚷嚷,日子過得挺熱鬧,師父對我們很慈愛,大家像一家人倒也不覺得寂寞。”
“我知道伍先生有個大弟子,卻不曉得他後來又收兩個徒弟?這回回來怎不順便帶你的師兄弟來家裡作客?我也好謝謝人家平日關照。”程氏問。
“師妹家裡出了些事,聽說有許多江湖人士在辛家堡聚集,師父領師兄和師弟去看看有無幫忙處,至於我,因為秋試在即,師父命我先回家祭爹、陪娘,然後進京應考。”
“難為伍先生設想周到,閿兒,今年秋試你有幾分把握?”停下箸,她笑問兒子。
“孩兒會盡全力,不辜負爹孃期盼。”悄悄收起孃的酒杯,他認真回話。
“娘日日盼著看你穿上官服,入朝為官,終於……”說著,她轉頭面向丈夫牌位,兩顆晶瑩落入桌面。
“您喝醉了,我扶您回房好不好?”墨兒離座,走到程氏身旁。
“也好,我頭有些暈眩。”撐起身子,墨兒和書閿一人一邊,扶她回房安歇。
書閿留在房裡和娘多聊一會兒,墨兒遞完布巾棉被後,出廳整理飯桌殘餚。
等娘入睡,再回房時,書閿看見墨兒坐在案前縫製衣裳。
“你在忙?”書閿走到床邊坐落。
“夫人交代,要幫你準備些衣裳,好讓你進京趕考時替換,就快弄好了,本想託王奶奶的孫子幫你送去,沒想到你會回來,回來正好,不用再麻煩別人。”
說著,幾個利落動作,她把袖口線頭抽緊。
“你不用忙,衣服我還有,何況上京城不過幾個月工夫,很快就回來。”
“夫人說,京城裡天氣冷,萬一,你受寒生病,考不出好成績,豈不是可惜了這些年的努力和伍爺爺的教導。”
“我沒那麼弱不禁風,一個受寒就生病。”
“夫人說,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凡事謹慎小心些好。”
上午那番交談,他才激賞起她終於有自己的意見,這會兒又是東一句夫人說、西一牛句夫人交代。
“我娘說這、說那,我娘還說了哪些話,非要我遵守?”
“夫人還不就是要我們好嗎?她還說,少爺當了官,我就……”墨兒突然停下口,好險,差點兒說漏了嘴,要是她說自己就會變成官夫人,少爺肯定又要板起面孔說——我不會讓你當媳婦。
夫人講過,這事兒要慢慢來,等少爺當了官,她到身邊去服侍,久而久之少爺會明白她的好,就不再反對她當媳婦了。
“就怎樣?”冷眼一瞧,隨便想想也知道她差點脫口的話是什麼。
“就、就……夫人說,我們可以搬去和你住在一塊兒,聽說京城裡有好多好玩的新鮮玩意兒,到時,我要買很多糖球放起來,心裡苦苦的時候就嘗一顆。”
“心裡苦?”他以為愛笑的墨兒心裡只有甜,哪裡會懂得人間疾苦,乍聽見她的話,書閿怔了怔。“什麼時候,你會覺得心裡苦?”
“想姐姐的時候啦、想少爺的時候啦,還有想起爹孃死去的時候……”
“總有一天你們姐妹終會相聚。”拍拍她的肩,他試圖安慰。
“到時你肯陪我回石頭村嗎?”
望住他,她滿心期待。她的“目的”昭然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