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紅燭宮燈在夜風中搖曳,異常的美麗。
但是……
房內卻空無一人。
秋葉白怔然,有些不明所以,隨後便走到了窗邊,正打算關上窗,卻不想又是一陣涼風吹來,徑自吹落了她頭上的鮫珠紗帕子,亦讓她看清楚了那梅林之中是有人的。
抬首之間,便見那梅林中長身玉立的青年,手執一枝暗紅含苞待放之血梅,寬肩窄腰,一身玄色深衣,深衣之上繡著精緻華美的蟠龍紋,腰束玉帶,下墜長劍,及膝長髮以金冠束在頭頂,再順著頭頂垂落腰間。
聽到窗邊動靜,他轉頭過來,但見清冷的月光落在他的面容之上,只襯托得他容色如玉,眉目如畫,精緻非常,那一雙原本如無邊子夜一樣的黑瞳,也倒映了月光一般,似流光溢彩,隱約至今彷彿竟似墜了滿天星河。
蒼白的容色,此刻也越發顯出一種淬冰碎玉似的白,但就是這種不似凡人應有的白,讓他看起來似因著滿園的梅香綻放,便踏著月色臨凡的天君,姿容逼人奪目。
她愣了,幾乎疑心自己看花了眼,那張面容如此熟悉,卻又如此的陌生,竟不自覺地脫口而出。
“你是誰?”
他精緻的薄唇微微揚起,上前一步,看著窗邊的女子,方才夜風寒涼捲了她柔軟的帕子,才露出帕子下的姣美容顏。
她原本就生得好顏色,此刻秀眉明眸之上染了絨薄的粉色,明麗而柔軟,秀鼻之下的紅唇因染了蔻色愈發地顯得豐潤誘人。
滿頭青絲長髮並不挽以複雜的髮髻,而以金簪水晶蓮花冠挽起,挑出兩縷順著臉頰邊垂落,飾以細小南珠,其餘長髮間墜以水晶珠,垂落在身後,英氣之中更見一種奇異惑人的嫵媚。
透柔軟輕薄而昂貴的鮫珠紗裁成貼身的嫁衣,沒有多餘的繡飾,卻極為貼合秋葉白的嬌軀,愈發地顯得她腰肢纖細異常,不盈一握,簡單而優美,細緻的肌膚若隱若現,異常地誘人。
而她總是並不自知。
他看著她,眸中星光漸隱,瞳色漸深。
“小白。”
秋葉白一怔,明眸微睜:“殿下?!”
隨後,她忍不住輕搖臻首,暗自嘲笑自己,真是糊塗了麼,此刻,能距她如此近的人,除了百里初又還有何人?
只是……
“你這身打扮,我都認不住來了。”她忍不住抬眼又看向面前之人,不同於元澤的純澈溫柔,素日裡百里初的靡豔不可方物,此刻百里初的神態姿容之間皆是一種屬於男子的英氣勃發。
他的一身皇子裝扮,氣勢風姿絲毫不輸給百里凌宇和百里凌風等人,讓她心中不免感慨不已。
百里初站在窗邊,看著她,微微一笑,眸色幽幽:“小白的這身打扮……。”
秋葉白聞言,心中一緊,下意識地揪住嫁衣的衣袖,冷冷盯著他,他又要說她醜了麼?
卻不想百里初輕溫然地道:“是本宮最美的新娘。”
她一愣,沒有想到他竟然還會贊她的時候,莫名其妙便覺得臉頰發熱,她輕嗤:“誰是你的新娘!”
百里初微微一笑,忽然抬手將手裡的梅花遞給她。
她亦不曾多想,便伸手接了過來:“怎麼這麼冷的天……。”
她話音未落,便已然仲怔地看著那單膝點地,跪在窗下的百里初,他反手握住她握梅花的手腕,抬首微笑:“此生路漫漫,人間多風雨,小白,你可願嫁我,與我執手共行,白首不相離?”
秋葉白一怔,微微睜大了美眸。
“你說過,西洋人若是要娶妻,便會單膝著地,以示誠心。”他似乎有些不自在,卻還是淡淡一笑,抬頭目光一片靜水深流,卻似有細碎的溫柔花瓣在黑暗中的水流淌過。
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