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鐵鉉對著解縉小聲說道。
“看著是挺有虎狼之師的樣子!”解縉也說道,“可是與眾不同,從何而來?”
“你看!”鐵鉉手指快速的點了一下,臺下那些領賞計程車卒,“燕王軍中,多有胡人。這些胡人最是桀驁難馴,可是燕王軍中卻和漢人士卒好像一體。”
解縉想想,撇嘴道,“軍中都是袍澤,自然是一體!而且邊軍之中,不像南方涇渭分明!”
鐵鉉又道,“你再看燕王麾下的將領們!適才,沈部堂念聖旨的時候,憐他們甲冑在身,讓他們解甲聽旨。沈部堂乃是欽差,又是兵部尚書,可是燕王手下的軍將,卻沒一個人應聲。甚至聽完聖旨之後,是燕王說謝恩,他們才謝恩!”
解縉琢磨下,“他們是燕王的人,自然聽燕王的!”
鐵鉉古井不波的臉,肌肉跳跳,“小解,你應該多看看兵書!”
“老鐵,天下的兵書沒有在下沒看過的!”解縉不悅道。
“你”鐵鉉臉上肌肉再次跳動,最終沒再說話。
“強雖然強,不過藩王有如此強兵,一旦中央勢弱?”解縉繼續小聲道,“非國家之福!”
此時,卻聽帥臺上,朱棣一聲爆喝。
“王麻子!”
只見燕王朱棣大喝一聲,走到帥臺最前,對著剛剛領賞的一個士卒吼道,“老子告訴你,再他孃的拿了賞銀,狂嫖爛賭,老子砍了你的腿!”
臺下,那叫王麻子計程車卒也不怕,笑著回道,“王爺千歲,砍腿俺不怕,只要給俺留著中間那條腿就成!”
“哈哈哈!”臺上的眾將,頓時鬨笑起來。
“老子就砍你中間那條,讓你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來!”朱棣也大笑起來,隨後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跟著老子打十來年仗了,他孃的手裡一兩銀子都攢不下。你都三十多了,家裡還有老孃要養,卻連個媳婦都沒有,賣命的錢都扔在了賣批的娘們身上,你羞不羞!”
“沒媳婦,也不能讓俺憋著呀!”王麻子委屈的喊道,“千歲,俺也想要媳婦,可是沒人跟俺呀!”
“把這銀錢給你娘,讓她給你攢著!”朱棣想想,“再立功,回頭老子在王府裡,找個丫鬟配給你!”
“那感情好!”王麻子一跳三尺高,雙手在胸前託兩下,“千歲,俺喜歡大個兒的!”
“揍性!”朱棣笑罵,“回頭給你配個奶孃嬤嬤!”
“燕王親王之尊,又是邊地總兵統帥,能放下身段如此,可見統兵之術。而士卒既敬又愛,亦待他如手足一般,足見軍心!”
鐵鉉目光明亮,小聲說道。
解縉沉思片刻,“不這樣,他也不能經營得燕藩上下,如水桶一般!”
此時,朱棣迴轉,對沈溍笑道,“讓部堂見笑了!”
沈溍拱手道,“王爺愛兵如子,有何見笑之處!”
“那廝是個渾不吝,衝鋒陷陣是好手,私底下是個滾刀肉。”朱棣笑道,“這些年的賞銀,沒有一千都有八百,可是他一個大子都留不下,還欠了一屁股饑荒!”
“軍中悍卒,大多如此!”沈溍笑道,“不過王爺,您對他也太好了,還要在王府給他選媳婦!”
“話雖如此,但是他跟著本王出生入死,不能讓他沒個著落!”朱棣看著臺下,領賞之後回到原位準備吃喝計程車卒們,“這些人,是本王,是大明,是中原的屏障。在本王心中,堪比長城!”
賞賜發放完畢,桌上的菜都己冷了。
然而燕王沒說話,酒席上無人動手。
帥臺之上,燕王的親兵把一碗碗白飯,供奉在一人高的神像之前。
那神像,長鬚飄飄,雙目圓瞪,不怒自威。正是軍中,最受士卒崇拜的嶽王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