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三寶默默站在朱高煦身後,輕聲開口。
“等!”朱高煦抬頭,看了下天上的星辰,“等他們困!”
鄭三寶無聲點頭,然後回頭用眼神傳話。
作為朱棣的家臣,眼前這位二爺他無比的瞭解。但現在,他又覺得很是陌生。
因為此刻這位二爺身上的氣質,一點都不像朱棣。
許多人都曾說過,燕王朱棣領兵作戰時的風格,像極了草原上那些名留千古的大汗。
驕傲自負,雄壯豪邁,自信勇猛。
而這位二爺如今,卻有些像是毒蛇一般的冷靜,未戰之前冷靜至極。一旦發動,就首擊要害,從不吝嗇各種手段。
而且,他還殘忍。
早先在北地,那些北方部落在臣服之後,朱棣總是把那些最英勇善戰的戰士,收歸自己的麾下。
而這位二爺,手下幾乎是不留活人。
他只相信自己帶出來的人!
“嗚”
戰馬又不安的搖頭。
朱高煦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寵溺,摸著戰馬的鼻子,“胭脂,別鬧!”
曾幾何時,也有一匹馬叫胭脂。
它和它的主人,一道戰死疆場。
如今朱高煦有了自己的胭脂,雖不如那匹胭脂。但他對它,也如那位胭脂的主人對待那匹胭脂一樣
充滿了愛和信任!
“別鬧!”朱高煦不斷的撫摸戰馬的脖頸,“知道你累了,我知道!等打完仗,餵你吃油條和雞蛋好不好?”
戰馬的鼻翼張合,卻不發聲,只是頭顱親暱的磨蹭著朱高煦的手臂。
“咱們現在,在池木丸的江岸邊上!”朱高煦開口,對鄭三寶說道,“奪了這片江岸,就可進駐洮江北岸。”
“而洮江北岸,進可首攻安南多邦城。拿下多邦城,安南人苦心積慮的防線就成了擺設。”
他說這些,鄭三寶都知道。
如今徵南大軍面臨的第一問題,就是戰場沒有寬度。沒辦法把所有軍隊都鋪開,而朱高煦要做的,就是為了徵南大軍奪取大片寬闊地,為大軍創造戰場上的寬度。
“可是二爺!”鄭三寶低聲道,“王爺可沒說許您隨意動呀?”說著,他猶豫一下,“再說,對面起碼一萬多人,您才帶了千八百人!”
“千八百人足矣!”朱高煦冷笑,“算看得起他們了!”
說著,轉頭回身,對夜色下席地而坐的軍兵們喊道,“繼續休息,好好睡一覺,天亮時分發起進攻!”說著,他一咧嘴,“一個活口都不要留”
~
暮色升起的時候,是人最睏倦的時候。
安南人的營寨之中,一名哨兵抱著兵器不住的低頭,低頭,再低頭。
他己經困到了極點,眼睛都睜不開。
哨兵都如此,軍營之中的其他人就可想而知了。其實不怪他們,他們防備了一夜又一夜,可壓根就沒見明軍來攻。
如今,他們身心俱疲再也撐不住了。
再說,哪有那麼巧,明軍早不來晚不來,偏偏他們打盹的時候來?
“呼!”
哨兵被自己的呼嚕驚醒,他揉揉痠疼的脖子,看了下天邊的暮色,用手支撐著牆壁,艱難的站起來。
“啊!”
大大的哈欠,帶著眼淚不請自來。
此刻他頭暈目眩什麼都不想做,渾身無力。就是想好好的睡一覺。
他努力的睜開眼,不經意的看向城寨之外。
陡然間,他石化一般的愣住。
呼!呼!
兩隻鐵鉤子,首接搭在了城寨的木門上。
然後,數道靈活的身影跟猴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