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片刻,“在下覺得,未必是找您辦事!”說著,低聲道,“您想呀,他是什麼身份?他若想辦私事,淮西總管府招呼一聲,中都留守衙門招呼一聲,不比找您”
“比找我好使!”胡濙點頭笑笑。
隨即拿起那封信,信上的蠟封還沒開,他首接粗暴的一扯。
然後拿起信,仔細的看了起來。
對面的師爺低下頭,慢慢品著碗中的黃酒,也開始夾菜吃肉。
“嘶”
忽然,胡濙驚道,“皇后孃家的老家,居然是咱們定遠?”
師爺手一抖,抬頭驚道,“這個沒聽說呀?”
不怪他倆反應大,實在是這事非同小可。
要知道定遠本就是開國那一輩淮西勳貴的大本營之一,好不容易熬到那些老殺才都死得差不多了,定遠的縣官兒才抖起來,是真正的土皇帝了。
忽然又冒出個皇后孃家的老家來
那以後怎麼抖?
“你看!”胡濙把信推給師爺,皺著眉端起酒杯。
師爺顧不得擦手,拿起信來上下端詳。
“大人!”師爺漸漸眼睛發亮,“好事呀!”
“我知道是好事!”胡濙撇嘴,“可這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我他媽還沒在孃胎裡呢”
“咱們要是給皇后孃家的祖墳找著了,那是大功!若是找不著呢?”
胡濙又道,“找不著的話,曹國公怎麼想?承恩侯怎麼想?再說句不好聽的,皇后娘娘那怎麼想?”
“不能找不著吧?”師爺凝神道,“咱們縣內還真有李家寨這地方!”說著,仔細回想到,“大人剛到任的時候,鄉老給您接風時,李家寨的當家人也來了呀!”
說著,又道,“就那個三十多歲的老秀才!”
“我能想起那人!”胡濙沒了吃肉的心思,喝了口酒,“整個李家寨方圓三十多里的地,還有山頭,都是他家的嘛!大財主嘛!”
“是!他李家不但有地,還開著油坊!”師爺介面道,“是咱們定遠縣數一數二的大戶!”
說到此處壓低聲音,“據說,這李家之所以發家,是因為人家祖父那輩兒,跟原先的李太師家攀上了親戚。”
“兵荒馬亂那些年,還幫著李家在老家置辦軍糧”
“置辦軍糧是真的!”
胡濙其實是心細如髮的人,雖剛來任上沒多久,但對自己治下的各家大戶的來歷,卻瞭如指掌。
“但和李太師扯上關係,卻未見得是真的!”胡濙又喝口酒,“若不然,洪武年間李太師倒臺的時候,他家怎麼沒被牽連?”說著,不屑的笑笑,“大概是早些年,李太師得勢的時候,他們給自己臉上貼金罷了!”
“反正這李家,家業不小!”師爺又道,“在咱們縣裡也是有頭有臉兒,而且當家之人還是個秀才。且在鄉下辦了私學,名聲不錯呢!”
“我剛才不是說了嘛!李家寨方圓三十里,都是李家的地!”說著,胡濙低下頭。
“他家幾代人的經營”
忽然,師爺猛的察覺過來,胡濙是話中有話。
方圓三十里的地都是李家的!
即便皇后孃家的祖墳就在那邊兒,可也不好辦呀!
這都三十多年了,墳包早就沒了,更沒個確切的地方。
你趙家人自己都不記得在哪兒,那難不成李家把人家幾代人積攢的家業,都給你?
這可不是祖墳的事!
一旦找到皇后孃家的祖墳,趙家定然要修墳,修了墳還要有守墳戶!祖墳周圍的地,都要成祭田
這事,不好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