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盡勳貴之苦!”
奉天殿中,方孝孺的跪奏,鏗鏘有聲。
“從大明開國以來,鳳陽勳貴之家行不法之事己是常態。早些年,有人縱容家奴掠奪人口,強佔土地,販賣私鹽收斂錢財。得了田地不算,甚至鬧出人命。”
“以至洪武十八年,犯罪之人被國法處置之後。陛下親自下旨,公侯不得強佔民田。”
“這幾年,雖微有好轉。但鳳陽百姓,亦受豪門之苦!”
“如今皇莊己為國田分於百姓,朝廷更當收回國初所賜的勳田。一來,還地於民。二來,還鳳陽朗朗乾坤!”
一開始,勳貴武人們還沒聽懂,忽然見方孝孺慷慨激昂跪奏,又見那些文臣們不住點頭附和,全是文縐縐的詞兒。
但聽到最後,他們個個都是怒髮衝冠。看著方孝孺的眼神要吃人一樣,若不是金鑾殿,只怕當場就要動手。
許多人心中破口大罵,“日你八輩先人,方孝孺酸秀才,是在鼓動陛下和皇太孫,收回咱們鳳陽老家的莊子!”
“好端端的,怎麼說到這個上頭?”朱允熥坐在老爺子身邊,開口道,“鳳陽的勳田,是開國的勳貴們拿命換來的,是賞給他們光宗耀祖的,怎能隨便輕易收回!”
聽皇太孫如此說,勳貴們心中安定不少。
哪知,方孝孺繼續跪奏道,“殿下此言差矣!”
“孤哪裡說差了?”
“臣知鳳陽干係重大,但鳳陽不只是開國武臣的鳳陽,更是大明百姓的鳳陽!”方孝孺忽然不懼勳貴們殺人的目光,朗聲開口道,“軍功不能和民生混為一談,若因為彼等勳貴生於鳳陽,就使得鳳陽百姓無地可種,此乃大謬也!”
“彼等軍功,朝廷己有封賞,活為公侯,死配太廟,位極人臣之殊榮足夠酬功!而鳳陽百姓世代居住,祖宗墳塋亦在鳳陽,卻無立足之地,豈非貽笑千古!”
“夠了!”朱允熥喝叱一聲,“越說越不像話!”
老爺子也開口道,“你這胡扯呢!他們的莊子勳田,都是當年咱賞的,他們一沒犯錯,二沒削爵。朝廷再難,也不能打他們田土的主意!”
聽爺倆都幫著他們說話,勳貴武人大為振奮。
“若陛下以公侯為先,百姓為末,則本末倒置!”方孝孺繼續說道。
武人心裡紛紛破口大罵,但朝堂之上老爺子沒準,他們不敢開口。再者他們笨嘴笨舌,說也說不到點子上,只能腦子裡大吼三字經。
“諸位公侯!”哪知,方孝孺話頭轉向了他們,“下官知,諸位當年艱難。更知諸位九死一生,才換來傳家的田地。可鳳陽一地,田地都在諸位手中,百姓如何過活!”
“汝等家鄉在鳳陽,鳳陽百姓卻在背後戳你們脊樑骨。整個鳳陽城,近半數百姓都在你們家中做佃戶。每年的租子分文不少,若有荒年還要跟你們莊子上借貸。”
“蒙元末年,淮西便是如此,田地都在大族手中,百姓賣兒賣女死中求活。如今諸位都是國家大臣,不以天下為先,反而又要讓家鄉父老,在受此磨難嗎?”
“這”
武人勳貴們互相看看,只覺得心裡憋氣,卻說不出話來。
那些田土是他們賣命換來的,和百姓何干?
這些窮酸文人,說起這些來頭頭是道,髒水一盆又一盆,奶奶的!
忽然,勳貴之中有人出列奏道,“臣,有本奏!”
眾人一看,頓時眼睛一亮。曹國公李景隆,在武人之中是能說會道的,定能讓那些窮酸文人好看。
“奏來!”朱允熥道。
“臣,慚愧!”李景隆叩首,“聽了方學士的話,臣慚愧萬分!”
頓時,武人勳貴們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他,一時間李景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