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下熟捻地刨平一塊石面,再刻下這些字樣,刻到後面,轉頭問藍鼎元,“總司,這島取個什麼名字?”
藍鼎元想也不想地島:“就叫藍島!我藍鼎元所見之島!”
部下覺得很土,撇著嘴刻下這兩個字,再在後面刻上一行小字:“聖道八年十月初五。”
管這裡是熟是生,先佔下來再說,這是探索公司的鐵律。
沒一會,另一條船將幾匹呂宋馬送上了案,藍鼎元帶著部下檢查過了火槍、食水和帳篷等物資後,上馬喊道:“走,圈地去!”
如果島真的很大,就不是他一家探索公司能吃下的了,探索公司的優先殖民權也是有範圍的,至少得有可靠的地圖和標識證明你親自查探過這些地方。因此一找到新地,最先作的事就是跑馬圈地,把情況搞清楚。如果還能發現什麼礦產,那就更理想了,但凡礦產,探索公司也有優先開採權,這跟殖民權是分開的。
“招子放亮點,當心野獸土人什麼的就從草木裡衝出來!”
藍鼎元下意識地吩咐著,探索公司雖然好處一大堆,可都是用命搏來的利,不管是航海還是探陸,傷病乃至丟命的機率,可比當兵的高多了。
“最好是土人,還能賣錢……”
部下們扛著鋸短了的火槍,不在意地笑著。再怎麼危險,怎麼也比不上祖輩駕著舢板就下海險,那時候還只是為了活命,現在則是富貴。施家的雲霞島,林家的銅爐島,因為既是熟地,又有銅銀礦產,兩家將殖民權變作份子賣給了南洋公司,兩家幾百號人,一輩子都不再愁敗落。
一幫人說笑著朝陸地深處行去,同時還好奇地打量著四周,一個時辰過去了,一天過去了,三天後,置身過腰的草叢,看著遠處巍峨的山巒,藍鼎元疑『惑』地止步,這真的是座海島!?
“有敵人!是……是騎兵!”
部下忽然叫了出聲,藍鼎元頭皮發炸,騎兵!?
舉起望遠鏡一看,依稀能見到若干身影正在『逼』近,速度不快,但也絕不是步行。那些身影一跳一躥的,節奏異常詭異,就像是低伏在馬鞍上跳步前進的哨騎。
“該死的荷蘭人!能活著回去的話,一定要把那傢伙的腦袋轟成豆渣!”
藍鼎元咬牙低罵著,下令眾人舉槍待發。既然有騎兵,肯定就不是什麼新地了,還不知道是歐羅巴哪國佔了這裡,反正絕不是土人,在南洋可從沒見過會騎馬的土人。
小小探索隊只有十來人,騎的呂宋馬是川馬滇馬在呂宋養出的種,耐熱,經累,但個頭小,跑不快。隱見對方也不過數十人,藍鼎元決定先迎頭痛擊,之後再撤退。
百步、五十步,那夥“騎兵”自顧自地躥著,似乎視藍鼎元這支隊伍如無物,眼見到了三四十步距離,黃褐『色』的“馬頭”都能看到,有部下再忍受不住,手中的線膛燧發槍轟然響動。
怪異的慘嚎聲響起,那夥“騎兵”四散而去,藍鼎元等人兩眼圓瞪,此刻他們才看清楚,那哪是什麼“騎兵”,分明就是一群畜生……可這麼走路的畜生,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小心翼翼地『摸』過去,看著那頭倒在血泊中的畜生,眾人默然無語。粗大的一對下肢,細小的一對上肢,就跟人似的。
有什麼東西忽然從那畜生的肚皮上鑽出來,嚇得眾人猛退幾步,十多個黑『洞』『洞』的槍口指住了那顆小腦袋,豎在頭頂的『毛』茸茸耳朵之下,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珠顯得分外無辜。
人獸相持了一陣,其他驚散的畜生又轉了回來,一跳一跳的,將探索隊四面圍住。眼珠子裡沒見絲毫驚懼,反而是無比的好奇。當然,對開槍的那人來說,也許還有憤怒……
被這些身高不比自己差多少的畜生沉默地圍觀,藍鼎元等人感覺壓力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