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拍在他的頭上,無力地說:“豬啊!”
“什麼?”
“是豬!豬圈裡的豬!”她奮力甩開他手,他抓得她的胳膊都快斷了,“你沒見過豬啊,真是……你長得跟豬一樣……”
“啊?啊?啊!”他瞪大眼睛跳了起來,“我靠,廁所邊上養豬,什麼人這麼有創意?”
“農村人的天才創意!”她冷哼。
“我……我的手機……”他在廁所才蹲下就被一頭髮出吭哧吭哧怪聲的東西嚇得魂飛魄散,一失手,照明用的手機就這麼犧牲在了糞坑裡。“這該死的豬——”他仰天大叫。
千葉拍了拍他的肩,忍笑說:“兄弟,地球是危險的,你還是快點兒回冥王星去吧!”
把凌向韜拉回屋睡覺,千葉則回媽媽的主臥室,蘇母還沒就寢,正坐在燈下補釦子,眼瞼眯著,眼角的皺紋褶疊起來,看上去有種說不出的滄桑。
千葉錯愕地停下腳步,回來這麼多天,她竟是第一次發覺,原來媽媽比以前顯得老了很多。
“媽……”
“過來坐,你要嫌冷就先進被窩。”
床上鋪了兩床被子,兩個枕頭緊挨著,千葉睹物思人,忽然想起了在遙遠的H市,那間簡陋冰冷的出租房裡,她和那個溫柔的男人依偎在一起,在寒冷的夜裡脈脈情深地溫暖了彼此。
“媽,我來。”拋去腦海裡殘存的記憶,她勉強笑了下,接過媽媽手裡的針線。
蘇母嘆了口氣,揉了揉鼻樑,然後就睜大了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女兒看,千葉被她看得怪不好意思的,矯嗔地喊了聲:“媽,你看什麼呢?”
“葉葉……只要你開心就好,如果不開心就回家。”蘇母說完,轉身假裝去整理床上的被褥。
千葉眼眶驟然一熱,眼淚險些奪眶而出,哽咽地笑著說:“媽你說什麼,我還要掙大錢接你到城裡去享福呢。”
母女倆躺床上聊了半宿的話,這天夜裡千葉做夢夢見了久違的清晨,夢裡清晨站在自家院門前的柿子樹下,柔和的春風吹拂著他齊肩的墨髮,他握著蘇母的手,情真意切地說:“媽媽,請你把千葉交給我。”
蘇母轉過頭來哀傷地問一旁無語的千葉:“葉葉,你去了英國以後要怎麼回家?你以後不開心,要怎麼回家?”
風迎面吹了過來,明明是四月的春風,卻在剎那間風雲變幻,雪花劈頭蓋臉地向她撲了過來,她口鼻被風雷掩住,胸口窒息,尖厲的喊了聲,“媽——”
“還撒嬌,太陽都曬屁股了,有客人在家,你也好意思睡懶覺。”臥室的房門推開,蘇母站在門口,一手的麵粉:“快起來!小凌的手機是不是掉茅房了?他要打電話,我把你的手機給他了。”
眼睛又酸又痛,連帶著胸口也隱隱痠痛,她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臉,悄悄擦去眼角的淚痕。窗戶上貼著紅色的剪紙,陽光正從窗外透進房間,千葉長長地吁了口氣,右手擱在心口,幸好只是個夢……
不過,剛才媽媽說什麼了?
“媽!”她掀掉被子,氣急敗壞地喊住要離開的蘇母,“你把我手機給凌向韜了?他用我的手機打電話?我的手機……開機了?”
她的手機……開機了!
穿衣起床僅用了兩分鐘時間,她連牙都顧不上刷,急匆匆地穿過客廳奔到個她自己的臥室,房裡空蕩蕩的沒人,老媽的聲音在客廳迴盪:“你找小凌?他在院子裡幫忙餵雞呢。唉,我說你的臉洗了沒?”
在蘇母詠歎調似的疑問伴奏裡,千葉衝到了院子裡。陽光燦爛,凌向韜火紅的身影在掃盡積雪的院子裡來回晃盪,一手捧著雞食,一手舉著她的手機,爽朗的笑聲正從他嘴裡逸出。
“好啊……哈哈,我還怕你不記得我了呢。”
站在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