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只是這一次,皇冕流蘇垂下,遮住他烏黑的容顏,而我,坐在龍駕身邊,扶住他,也規規矩矩的,做個人質。
這一路,唯有馬蹄聲聲,不聞一絲人聲。
宇文棠自昨日起,一直一言不發。
我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個女人,可以在身後佈置這樣大的圈套,為了自己的權欲,犧牲她的丈夫,她的兒子,犧牲自己所有的幸福,只為她登上權利的高峰。
後來我一直後悔和自責著,若我一開始,就滿足她的貪慾,叫她登上後位,叫她入住鳳儀宮,叫她成為一國之母,我又會損失些什麼呢?
而父皇可以活著,宇文傛可以活著,室宜也會活著,姑姑也會活著,她們都不會離我而去,有什麼,能比她們活著還重要呢?
八年,整整八年,這個王朝落在她的手裡,而八年後,長長的白綾下,也是我一聲令下,把她絞死,看著她在我面前,氣若游絲,她最後的願望,卻是能和自己的兒子,回到十幾年前,回到他會躬身請安,會陪她共進一次晚膳前。
可是那又能如何,一切都晚了,從這一刻起,她已經,回不了頭。
京都,皇城,我們一步一步走來,而宇文傛,已經領著百官,在城門口相迎,皇幡入天,我終於可以展開眉頭,傛哥哥不會是弒父的兇手,我一直都知道。
“全軍戒備,”廬陵王下令,“萬一進入京城再來個甕中捉鱉手到擒來,我們這些人,不是他的對手。”
“皇叔,他不會的,你要信他。”
“我怎麼敢信?現在,我只信我自己。”佩劍出鞘,我們等著他迎上來。
馬蹄聲近,他翻身下馬,“兒臣恭迎父皇回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子監國,勞累了。”皇叔笑迎,“難為你出來迎接。”
“並不勞累,只是父皇昨日才離京,今日為何就回來了?是身子不適嗎?”宇文傛走上前來,想看的清楚些。
“沒事,我們先進宮吧。”皇叔攔下,“你父皇他有些累了,太子妃陪著呢,你放心。”
“那就好。”他行禮後翻身上馬,“回宮!”
我聽見一遍一遍刀劍歸鞘的聲音,可是宇文傛,卻不知曉。
他甚至以為,我不答話,只是因為不想吵了父皇休息。
又是駕到相迎,又是一遍一遍的萬歲,可是你們的皇帝,可真的還能萬歲嗎?
天陰沉著,驟然便冷了下來,我握著父皇的手,沒有一刻敢鬆開,我擔心哪一秒,他的身子就會變冷,就會痛靜川一樣,再也醒不過來,再也不能聽我講笑話,再也不能威嚴的坐在龍椅上,看我跳舞。
我害怕分離,害怕死亡,卻不得不一一面對,面對白色的番帳,面對大大的“奠”字,更害怕自己,都無福見他們最後一面。
宇文傛在我們最首,他意氣風發,他心懷天下,可是沒人知道,這個一直以來就註定了要登上皇位的人,最後,止步於九龍階梯,而最終害了他的,還是我。
我為了自己所謂的信仰,所謂的愛情,自私的自認為虔誠和偉大傷害了他。
我為什麼會愛上一個那樣懦弱的他呢?
如果這個時候,他勇敢一點,是不是,沒有所有的悲劇?
只是愛情就是這樣,我們永遠無法看清對方,有時候,甚至覺得,他怎麼會陌生至此?可是有什麼辦法,我們還是愛他。
意料之外的愛。
194父皇駕崩
宇文傛作為太子,作為最有嫌疑的幕後黑手,甚至都沒有審判,所有人,便統統的給他定罪,父皇病重,至此昏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