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怎不叫他歡快。晨霧很濃,像一層紗,使天地變得異常神秘,風很寒,也很凜冽,似可與刀子媲美,割在臉上。很不好受,雪早已化了,但地上卻有霜,厚厚的一層霜,踩上去依然是雪的音樂。
林峰並沒有在意這些,寒冷更能考驗一個人的意志,能在最惡劣的環境下生存得很好的人,在好的環境下定能生活得更好,林峰喜歡挑戰風雪,那其實很有趣天還未曾大亮,大邊已出了一點淡淡的灰白色。林峰的眼睛很亮,但還未達到能穿出這一層層紗帳很遠,不過還可以看清楚四五丈內的東西,口是緊緊閉著,鼻孔所噴出的白氣全都化成了霧色,很難分清,依然是那件破舊卻很厚的棉襖,春節時每個人都添做了一件新衣,林峰除了大年初一時穿過之外,便放了起來,他只想在元宵節再穿,免得將這新衣弄髒,弄破,平時可以保暖便可以了,這是林峰對自己的要求,何況這運功時本就會很熱,也不必穿得那麼暖。
林峰的步子很輕快,跑步的節奏很有樂感,也很有活力,速度不慢,就像是猶未曾歸位的雪中幽冥,步子不僅有樂感而且很有技巧,每一步所踏的方位,似是經過精心選擇後才決定下來的最玄妙的位置,這是郭百川師門傳下來的“天機神步”,乃神偷門傳世絕技,林峰並不能將它執行白如;這種步法也不是一種很簡單的武學,更不會有什麼規律,而是根據每一步的地面不同而進行變化的,其用力技巧、其運力角度也便隨之而改變。
郭百川給他講了很多要點,但林峰依然用了二十多天,才勉強找到一點感覺,前一段日子雖然曾走過,但未能走上一段路便又亂得一塌糊塗,根本就找不到與地面配合的契機,不過郭百川還是比較滿意;當初他和他師兄至少用了四十多天才找到這種感覺,所以他很滿意。
林峰不僅是在跑步,而且也在默默地體味著那種腳下的感覺,怎樣才能用相同的力量在同一塊地面上產生更大的推力,使他的速度更快,而在相間的速度裡,用最少的力量。
村外的田野中很蕭條,冬天大概都是如此,光禿禿的呈現一片死寂,偶有幾朵梅花因寒風送來幾縷淡淡的花香才讓人感覺到一些生機,隱隱地也似乎嗅到了一絲絲春意,這種感覺,林峰很享受,那些田地比較肥沃,泥土的氣息也不很壞,也是一種清淡脫俗的享受。這是一條富道,比較寬,三輛馬車可以並排而行,林峰並沒有一直順著官道奔行,這些似乎有些單調。
林峰取小道向山崖間奔行,那裡有一片山林,但杜刺卻規定門人不能到那山狩獵,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也沒人敢問,規定便是規定。沒有什麼理由可講,也不必每一條規定都需要講一個故事,這是杜刺的風格;他並不是一個喜歡講話的人,甚至很沉默,一年能聽到他十句話便已經不錯了,一切事務有杜明與厲南星就可以辦得很妥帖。這兩個人都是很了不起的人物,名頭甚至比杜刺還響,皆因近十年杜刺與江湖中人打交道並不多,但誰都知道,三人中以杜刺武功最高,杜明次之,厲南星更次之。不過單憑厲南星一個人的力量,江湖中也有很多門派根本就惹不起。
山崖離村莊並不近,有十多里的路程,但這對於林峰來說只是小事一樁,自“天機神步”有一點感覺之後,那麼點距離更不算什麼。
風掠過樹林,有一種空洞的怪味,有一種別樣的陰森,有松濤陣陣;有枯樹哀鳴;但卻很少有鳥鳴和蟲語,大氣的確很寒冷。
天色亮了一些,霧也變得稀薄了一些,東方的天空之出微微的白色,那些掉盡了樹葉而呈光禿禿的老樹,在蒼茫的白色霧氣裡更顯得異樣蒼老,垂暮。
林峰很感受這種氛圍,只有這樣才能夠感受到青春的可貴,才會讓人去更加珍惜青春,這條山路林峰不知道走過了多少次,幾乎每天至少要跑上一次,可以說,閉著眼睛也知道哪裡有塊石頭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