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涅厄斯是個瘋子,他對魔族的痛恨沒有任何轉圜餘地,在天使族群覆滅後,他更是拋棄了那群長翅膀蠢貨們執著的所謂“美德”……承認這個瘋子作為賢者,是人類做的最愚蠢的事。】
在連續幾次焦急催促託蘭快跑,但並沒有得到什麼回饋後,原本已經緊張到破音的夢魘卻反而冷靜了下來,一字一頓地評價道。
【好似他只是和人族勇者同行了一段時間,就會被同化成為相同的種族一樣——如果屠殺人類就可以換取魔族的滅亡,這個傢伙肯定會毫不遲疑對人類動手,就算是沾染魔氣的人類,也會被這個瘋子遷怒。】
【我看,你這個人類也是個瘋子。】
夢魘的聲音頓了一下,隨後繼續響起。
【現在還不跑,你想做什麼?與那個瘋子對戰?你是打算試試看,自己在六翼大天使手下到第幾秒才會慘死嗎?】
“……”
——不需要對戰。
託蘭心想。
達成他現在目的,並不需要不自量力地去以卵擊石,他確實無法在六翼大天使手下佔到什麼好處,但假如以燃血提升的爆發力,以及吞噬夢魘力量所疊加,盜賊全力爆發出的速度,天使能夠追上?
倘若僅僅是從那傢伙眼前搶走一個人……成敗與否,不試試怎麼能知道?
【無論你是什麼打算,我只能為你拖延一剎那的時間。】
夢魘的繼續說道。
【我的力量被你吞掉大部分,是否能撼動菲涅厄斯的精神,對我來說也是未知,不過他的精神早已瀕臨崩潰,將希望寄託在他對魔族的仇恨上,我至少能吸引他一瞬的注意力。】
一瞬就夠了。
託蘭感受著龐大威壓籠罩下來的壓抑,只覺得自己的關節似乎都在發出“吱呀”的不堪重負的聲響,而就在山腳下,裹著黑袍的傢伙陡然溢散出濃郁黑暗魔力的一瞬間,他也悄無聲息消失了在原地。
扭曲模糊的殘影剎那間消散,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中,身披白袍披風更是一種掩蓋身影的手段,託蘭的氣息壓得又輕又急,整個人的存在感抑制到最低,甚至是從遠處往他的方向看,也只能感到似乎眼前掠過一片朦朧,見不到半點兒人類的身影。
他就如同一塊半透明的白布,在皚皚的白雪中順著冰川山頂悄然飄落,好似一片融入環境的雪花,將盜賊的低存在感發揮到極致,不聲不響,無聲無息,速度卻齊快無比。
直至感受到魔氣的氣息距離驟然拉進,菲涅爾的語氣更加陰森了下來。
“居然還敢接近……”
恐怖的魔力威壓驟然爆發,連近在咫尺的林恩都感到心口一窒,有那麼一瞬間,他只覺得空氣中徹底被抽成真空,連呼吸也是後知後覺才恢復。
手臂的詛咒印記好似被貼了烙鐵一般燙得驚人,林恩下意識用另一隻手按住,忍不住從牙縫裡抽了一口冷氣。
——菲涅爾真正發怒的樣子……和嚇唬
他的時候,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
天空盤旋的骨龍也好似猛然被牽扯進重力場裡,一個剎那就“轟隆”一聲從天空壓了下來,像是被一雙舉手壓下,瑟瑟發抖地趴俯在雪地上,一副想要立刻刨開雪層的模樣,恨不得重新鑽回地下,繼續躺著當做一具沒有靈魂的骨頭架子。
伊戈斯拉夫也“撲通”一聲單膝跪倒,手指深深插進雪層,臉上滴下冷汗,而以撒作為以光明魔力為主的牧師,受到的自然影響最為明顯,被如此恐怖的黑暗魔力威壓一衝,當即就一聲不吭栽倒,碧綠的瞳仁猛顫,瞳孔收縮,整個人直接蜷縮在了雪地上。
“……以撒。”
林恩連忙半蹲在了室友旁邊,小心催動自己的魔力,形成一個波動劇烈格外不穩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