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跑到兩人身邊,埋怨道:“叔子,田公,你們身份如此貴重,豈能如此任性地隨意行走?回去吧。”
這時,孫樂抬眼看向他,夜色中,她的雙眼亮如星辰,“陳立!”
“諾?”
“可有藥令得二三百人同時昏睡?”
“啊?”
陳立和姬五同時低頭看向孫樂,瞪大了雙眼。
孫樂笑了笑,只是看著陳立等著他的回答。
陳立眨了一下眼,回道:“有,楚人慾劫叔子,怕事情有變,準備了頗多的蒙藥還沒動用。”
“善!”
孫樂笑了笑,沉聲道:“你把藥拿出,加在楚人的酒水當中吧。”
孫樂抬起頭,目光在黑暗中熠熠生輝,“楚人和我們的人是分堆而坐,用藥甚便。你下了藥後,就守在他們身邊保護,見他們清醒了速速往南方吳國方向找我!”
“諾!”
這時候,不管是陳立還是姬五都明白過來,孫樂壓根沒有打算明天隨他們回楚,她所說的話只是令他們鬆懈,放下防備的。
陳立忍不住揉搓著眉頭,問出聲來,“孫樂不去看楚王了?”
他實是不解,不止是他,連姬五也很不解。姬五在一旁追問一句,“弱王當真病重不起,孫樂你不怕他……”
孫樂搖了搖頭,對上兩張疑惑的臉含笑道:“弱兒沒有病!”
“啊?”
兩人同時驚咦出聲。
孫樂低低一笑,聲音有點苦澀地說道:“上一次弱兒突然重咳,我守他半月有餘。那半月中,弱兒和那大夫幾次露出破綻,令我漸生疑惑。為了確實此事,我以那大夫的家人性命相脅,令他吐出了實情!”
孫樂斂下眉眼,長長的睫毛扇了扇,低低地說道:“弱兒他,是用一種對氣管有強烈刺激作用的藥物來假裝的,大夫親口說了,他的肺沒有半點疾患!我知道,久咳方能成癆,這一次他說病重不起,可從時間上來算,他就算後來患了咳嗽,也遠沒有到成癆的地步!再說,他的性情我理解的,他是收到了我的信後,故意詐我回去。”
陳立和姬五聽得暈頭轉向,他們對孫樂所說的‘對氣管有強烈刺激作用’這幾個字一點也不明白。可是,雖然不明白,他們卻聽清了,孫樂是說,上一次弱王便沒有生病,這一次更沒有。他這是詐術。
兩人面面相覷。
良久,陳立低聲說道:“可,楚國險些便可滅了越國,如真是詐,那他付出良久!”
陳立剛說到這裡,心中便是一驚:楚王付出這麼多也要騙得孫樂回去,如果她真去了楚國,怕是再也不會給她機會出來了。他畢竟是一個頗有手段又狠心的王侯,只怕他已準備了一些非常手段來對付孫樂了。
這個問題不止是陳立想到了,姬五和孫樂也都想到了。三人半晌都沒有吭聲,良久良久,孫樂才低低地嘆息一聲,輕輕地說道:“弱兒,他怕我不信,居然以快要得手的越國為賭,以一國城池為賭,他這次很堅決啊……”
三人久久不動,只有風吹樹葉的聲音沙沙地響過。孫樂怔怔地望著天邊的一輪明月,苦澀地想道:弱兒,再見了,你的理想是一統天下,姐姐雖然不能幫你太多,這一次已助你汙了你最大的勁敵贏十三的名聲,相信再給你幾年時間,末必不能稱霸!也許等你忘記了我,娶了王后時,姐姐會與姬五一起來賀!
白雲飄浮的天空中,漸漸浮出了弱兒那俊朗中帶著稚氣的臉,看著那雙墨黑而含笑的雙眸,孫樂心中一痛,差點落下淚來。她連忙低下頭去,掩去了心中的不捨。
良久,陳立低聲說道:“我去了。”
“善!”
孫樂和姬五手牽著手,站在月光下望著陳立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