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利民停車就看見光頭,大老黑最得力的手下。此時的光頭額頭像壽星老一樣頂個大包,滿臉鮮血眼睛微閉,一步一探像行屍走肉一樣跟著前面同伴移動。
杜利民想問問什麼情況,就看見大老黑的麵包車迅速掉頭向他開過來。cāo,這還要問嗎?現在的麵包車已經是那夥強人的了。光頭已被打成豬頭,自己人雖然多一點,但必定討不了好。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但現在還走得了嗎?杜利民開始後悔,大冷天的,放著暖被窩不睡覺,老子幹嘛要趟這渾水?好漢不吃眼前虧,杜利民趕緊大喊,表示他沒有惡意。
孫不武跳下車,繞著杜利民走了一圈:“你真不是來劫道的?”
“不是,不是。”杜利民堅決否認:“劫道是犯法的。”
孫不武又朝小車和麵包車裡看看:“你們有隨身帶刀槍棍棒的習慣?”
咳咳,這個,嘿嘿。杜利民一時回不上話,臨場瞎編也找不出個好理由。孫不武又說話了:“你不會是說大清早不睡覺,特意來找,找,叫什麼來著?哦,大老黑。來找大老黑打架?”
杜利民還真想找這個理由,但被孫不武這麼一說,顯然不好再扯下去了。清早巴早,跑上百公里,到這條死路上來打架,說出來他自己都不相信。
“其實吧,我是想找大老黑借點,那個借點錢,”杜利民決定說老實話,這小孩太jīng明,與jīng明人還是說實話比較好:“真的不是來找你們的。”
“你的意思是要來個黑吃黑?”孫不武饒有興趣的看著杜利民說。
“是,算是吧,反正不是針對你們。”杜利民覺得這小孩說話不像道上人。不是道上人,又這麼厲害,到底是什麼人?
“那好吧,不是找我們,那就算了,”孫不武懶得磨唧,還得趕路呢,他對杜利民說:“既然來了,我們還有一事相求,借點汽油行不行?”
汽油?找我借?我哪有汽油?一連三個問號在杜利民腦門上飄蕩,他還沒鬧明白就聽孫不武在喊:“二子,把鐵桶帶來抽油。”
麻比的,這是要抽老子車上的汽油。可是還不能說個“不”字。孫不武雖然用的是商量的口氣,但卻沒有一點商量的意思。
二子屁顛顛的跑過來,一手拎著鐵桶,一手提著把馬刀。杜利民當然認識二子,知道這是個傻子,與大老黑是一個村子的堂房兄弟。
杜利民見二子拿著馬刀要撬油箱,急得大叫:“喂,二子,你幹嘛呢?我來給你開!”
“剛才都這樣撬的哩。”二子將刀尖對準油箱縫隙,杜利民趕緊快步跑過去,跟一個傻子也不能叫真。孫不武站在旁邊看風景,他才不管油箱是撬開的還是用鑰匙開啟的,反正要搞到油。誰知道下一個加油站在哪兒?
杜利民磨磨蹭蹭的湊到大老黑的麵包車前。他想看看大老黑。既然來了,做為同是道上人這點義氣還是要有的。要不然以後傳出去要遭同道鄙視,大老黑倒黴了,你就在旁邊都不看一下,人家進局子了還想辦法進去看望呢。
杜利民在車門口伸頭探腦的,發現裡面的人包括大老黑都在睡覺。仔細看看大老黑,身上沒有捱打的痕跡,更沒有被捆著綁著。杜利民就不明白了,手下被打的走路都像遊魂,這個老大倒一點事沒有?
可能這個大老黑隱藏的極深。這些強人沒有發現他其實是暗藏的階級敵人。想想也是,這些人強是強,打架也是好手,但畢竟還是一些孩子。
二子拎了一滿桶油過來,杜利民看的有點心痛:“二子,你給哥留點啊,你總讓哥的車能開回去。”
“還開回去幹嘛,”二子一邊往麵包車裡灌油,一邊傻呼呼的大嗓門說話:“我們的車都開不回去了。”
大老黑被二子吵醒,睜開眼睛就看到了杜利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