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樓的後院裡,有那麼一間屋子。屋中,那年輕男子抬手猛地一掃,“嘩啦”一聲,桌上的茶壺、茶杯瞬間摔落一地,碎瓷片四濺。他陰沉著臉,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劉伯堂,姜芳霏!”
這會兒,被他咬牙切齒惦記著的那倆人,正穩穩坐在悅來樓的雅間裡頭,有說有笑呢。
劉掌櫃滿面春風,拱拱手說道:“芳霏小東家,可真是託了您的福啊!這幾日,咱悅來樓的生意那叫一個火爆。今日特意約您過來,一來呢,是想跟您商量商量,把滷肉的定量再往上加一加,咱們重新擬份契約;二來嘛,也是想請小東家您嚐嚐咱們酒樓的幾道拿手好菜。”
芳霏心裡暗自嘀咕:這劉伯堂,上次見面還“丫頭、丫頭”地叫著,這會兒咋變得這麼客氣了,還專門請吃酒樓的菜,看來和生意人打交道,還真得看在一個“利”字上。
雖說心裡暗自尋思,可芳霏臉上依舊笑盈盈的應道:“劉伯伯,您可千萬別這麼客氣,叫我芳霏就成,要不還像之前那樣喊我丫頭,也沒問題,您這一客套,倒顯得生分了。”
兩人正說著話呢,就見店小二一趟趟地穿梭,一道道精緻菜餚陸陸續續被擺上了桌。芳霏可不是那扭捏的性子,大大方方地夾起一筷子菜,送入口中嚐了嚐,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點頭誇讚道:“不愧是悅來樓,味道真不錯!”
劉掌櫃自不是那等不識趣的人,應芳霏要求,改口道:“芳霏啊,不瞞你說,如今店裡原先那些個招牌菜,點的人都少了許多,來咱這兒吃飯的,進門必點一份蒜爆魚。就這麼短短時日,這道菜儼然已經成了咱店裡的‘頭牌’。我已經把菜譜快馬加鞭傳回京都了,東家嘗過之後,指定得在各地的悅來樓都給傳開,這回,我可多虧了你,算是立下一功。”
劉掌櫃顯然說得興起,端起茶杯“咕咚”灌了一大口水,接著道:“你是不知道啊,這幾日,醉仙樓門前那叫一個冷清,估計那沈錦這會兒正在裡頭氣得直跺腳呢,想想就痛快。”說著,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芳霏心裡好奇,眨眨眼問道:“我聽坊間傳言,悅來樓和醉仙樓好像不太對付,不知掌櫃伯伯方便與我說嗎?”
劉掌櫃對此也沒啥可隱瞞的,正憋了一肚子話,不吐不快,當即張口就來:“要說起和醉仙樓的這檔子恩怨,那可得往前倒騰幾年了。這醉仙樓的東家,以前在清平縣明目張膽地幹著賭坊生意,賺得盆滿缽滿。誰知道,自打換了縣令之後,新官上任三把火,對賭博、放貸這些事查得那叫一個嚴。沈錦那傢伙沒辦法,只能把這些見不得光的生意由明轉暗,灰溜溜地跑到鎮上去折騰了。可他心裡頭不甘心啊,眼瞅著我家酒樓生意紅火,就打起了歪主意,跟風開起了這醉仙樓。開頭的時候,還不擇手段,花大價錢挖走了我家好幾位大廚,後來更是變本加厲,派人到我家酒樓,偷偷往飯菜裡放蟲子,找茬鬧事,啥缺德事兒都幹得出來。”
芳霏聽了,鼻子裡“哼”了一聲,滿臉不屑:“又是這些下三濫的招數。”
劉掌櫃長嘆一口氣,接著說:“這沈錦,表面上看著人模人樣,一副風光霽月的派頭,實際上陰險毒辣著呢。雖說咱東家來歷也不小,可俗話說得好,強龍難壓地頭蛇啊,我們兩家在這縣城這幾年暗裡爭鬥不斷,可誰也沒能佔得上風。”
芳霏接話道:“劉伯伯,眼下瞧您不就佔了上風了。”
說到這兒,劉掌櫃神色變得嚴肅無比,壓低聲音說道:“芳霏啊,這沈錦雖說年紀輕輕的,可不容小覷啊。他身邊常年跟著一幫子兄弟,那都是會拳腳功夫的狠角。而且啊,他跟上任的縣令關係可不一般,那縣令如今可是青州的同知,叫馬卓明。眼下他在咱這兒吃了虧,往後指不定使出啥手段來報復,你可得多留意,萬事小心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