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讓徐謙去取字幅,既有防範,又省自己的氣力。
徐謙不得不從命,現在自己是魚肉,王公公是菜刀,徐謙不怕和人耍嘴皮子,怕的就是菜刀。
於是徐謙乖乖的取了個凳子來,搭在牆下的几案上,爬上凳子將字幅取下,攤在桌上,仔細端詳了一會,隨即把這幅字外頭一層裝裱的紙張一撕,邊上的王公公見了,怒道:“還未辨出真假,你膽敢撕殿……本公公的字幅?”
他差點說漏了嘴,連忙用本公公三個字來補救。
第四章:赴湯蹈火
徐謙卻是笑了笑,自信滿滿的道:“不用分辨了,這是假的。公公你看,這一層裝裱的紙還帶著一股子潮溼,一般只有簇新的裝裱紙才會如此,而這幅字已經在公公的堂上掛了有些時日,按說應當已經風乾了才是,但凡是風乾了的裝裱紙都很脆,這是因為水份不夠的緣故。”
王公公聽得雲裡霧裡,卻見徐謙又道:“你再看這幅字,哪裡像是一氣呵成的作品,看這回筆的地方這麼圓潤,分明就是描出來,王公公,我敢拿人頭作保,這幅字已經被人掉了包,而且……”徐謙用手狠狠的黏在字幅裡的墨跡上,用力一擦,手指頭上就已沾了一層淡淡的墨,徐謙繼續道:“而且掉包的時間不會太久,也就是這三五天的時間。不過令人奇怪的是,這幅字並不是什麼珍品,上面又沒有題跋和貴人的印章,偷這幅字有什麼用處?”
王公公冷笑道:“你懂什麼?這是有人想和咱家為難,此人好毒的居心。”
徐謙才忍不住側目看了王公公一眼,見他臉色鐵青,從他的表情和言語之中,似乎猜測出了這幅字對王公公很重要。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才有人藉機掉包這幅字,這麼看來,這件事牽涉到了政治鬥爭。再回想王公公此前那謹慎的樣子,徐謙心裡更是想,這幅畫對王公公來說是絕不能有失的,現在失竊,所以也不願意更多人知道。
想到這裡,徐謙脖子一涼,忍不住想,死太監不會殺人滅口吧。天啊,我上有四旬老父,下頭還有幾隻大蘆花雞,生命寶貴得很啊。
徐謙越來越覺得有被人殺人滅口的可能,忙道:“假若這是有人背後搗鬼,那麼這個人盜竊了公公的字幅之後一定會宣揚此事,藉此打擊公公……”徐謙的這番話是告訴王公公,這件事是瞞不住的,你就算殺人滅口也沒用,接著又道:“而且這幅字剛剛被人掉包,以小人的估計,行竊的人一定是公公府上的人,想必是被人買通才鋌而走險。既然是字幅失竊不久,或許還有找回來的機會,公公可以立即派人尋訪,抓緊時間,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
王公公森然道:“挽回?哼,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既然是府上的人行竊,那咱家吩咐下去,說不準下一刻這個訊息就傳到那行竊之人的耳中了,人心難測,咱家不能冒這個險。”
這就和徐謙沒什麼關係了,徐謙現在思考的就是自己能不能脫身,王公公能不能看在自己揭發字幅的份上放自己一馬。
王公公卻是上下打量徐謙,突然問道:“你一個胥吏之子,居然對書畫也精通?”
徐謙道:“略知一二,碰巧而已。”
徐謙的名字有個謙字,當然要謙虛一些,其實他也想張狂,可是沒有張狂的本錢,還是低調為妙,看這死太監房裡貼了這麼多字畫,想必也是個有文化的死太監,自古文人相輕,自己要是把話說的太滿,這死太監一聽不對味,死太監的齷齪思想一發散,把自己給閹了,自己到哪裡說理去?
王公公面帶微笑,如沐春風,就像是烏雲一下子被春風吹散,很是和藹的道:“難得你小小年紀能懂書畫,又能謙虛,不錯,不錯。”
王公公從怒目的金剛一下子成了笑面的活佛,徐謙一下子難以接受,這死太監也真是,知道你變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