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謙也是冷冷地道:“規矩自然曉得,不過我倒是想起來了,你是禮部的差役吧,是個班頭,姓黃對不對?”
他突然開口,把這姓黃的差役的底細都道了出來,黃班頭目光一沉,冷冷地看著徐謙道:“賤名不足掛齒。”
徐謙笑得更冷:“學生聽說黃班頭的家境不錯,何苦屈身為吏?哦,是了,你是靠著小舅子的關係填補進去的,你的夫人趙氏家族,世代都在各衙門裡行走對不對?張夫人的名聲,學生聞名已久,據說是京師裡賢淑無比之人,說起來,還真是黃班頭的賢內助,趙夫人不但有個好弟弟,還為黃班頭生了三個兒子,老大已是年方二八,是了,你的媳家是劉氏吧,還為你生了個孫子,你的孫兒很可愛……”
徐謙一字一句地將黃班頭的底細道出來,黃班頭開始還好,到了後來,臉色變得有些可怕起來,若徐謙知道他是黃班頭倒也沒什麼,畢竟確實會有不少富裕人家的子弟會打聽清楚會試時的門子,到時好套個近乎,免去受辱,可是這徐謙居然將他的所有底細都打探出來,這個人……想做什麼?
黃班頭看徐謙的目光又冷然變得陰冷起來,皮笑肉不笑地道:“徐公子不嫌話多嗎?”
徐謙揹著手,慢悠悠地道:“學生的話還沒說完呢,你曉得路政局嗎?路政局在錦衣衛之下亦是負責捉拿不法之徒,尤其是謀反的亂黨,你可知道他們是怎麼對付亂黨的嗎?他們會將這人的一家老小都抓到城郊的城隍廟裡,逼這反賊招供,若是反賊不肯,則當著他的面拆他兒子的骨頭,用一柄小鏟刀一寸寸的割他們的肉下來,會逼迫反賊將自己兒子的肉吃下,他的孫子會摔在地上,用腳將他的骨頭一根根的踩斷,直到招供為止,可是招了供就是謀反,謀了反自然是男子投入監獄嚴刑拷打,逼迫其道出同黨,他的妻女免不了要充入教坊司供人尋歡作樂了,是了,黃班頭祖籍雖是宣府,可是早已搬遷到了京師,在京師傳承數代,想來這種事多少也知道一些,倒是學生多嘴,家父徐昌官拜親軍錦衣衛百戶官,掌路政局事,學生這些胡說八道的話都是家父的酒後之語,卻也不知真假。”
黃班頭的臉色驟變,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吞吞吐吐地道:“我……我……”
徐謙的目光一冷,突然獰笑道:“黃班頭,你好大的威風!”
黃班頭的眼中再也沒有陰冷,頓時顯出了驚懼,畏畏縮縮地道:“小人只是聽命行事……”
他說到這裡,提著考藍的徐謙已是從考藍中慢悠悠地取出硯臺拿在手裡把玩,似乎根本就沒有心思去聽他的話。
黃班頭繼續道:“況且這是成例……”
說到這裡時,啪的一聲,徐謙手裡的硯臺已經飛至他的額頭,硯臺的邊角亦是鋒利,這東西本就沉重,一聲入肉的脆響,黃班頭整個人像被針紮了一樣,瞬時發出一聲痛呼,額頭上血冒如注,硯臺跌落在了地上,打了個幾個滾,上頭染著鮮紅的血跡。
幾個差役嚇了一跳,紛紛要上前,徐謙冷冷地掃視他們:“楊遷、吳七、鄧旺……誰上前試一試!”
一句話便讓幾個差役安份住了,彷彿雙腿重若千鈞,竟是邁不動步子。
黃班頭抱著頭哀叫連連,只因這是里門,外頭排隊等候的考生被影壁遮擋,只聽到裡頭有動靜,卻不知裡頭髮生了什麼。
而那官員見狀,雙目一沉,便撩著袍子走來,這官員連三十歲都不到,生得相貌堂堂,顯然是抽調到這裡的同考官,他板著臉,劈頭道:“是什麼人這樣大膽竟敢毆打監考官吏,難道不怕學規王法嗎?”
徐謙卻是不去看他,彎腰去撿地上的硯臺。
這官員見自己的權威受到了無視,更是怒髮衝冠,惡狠狠地道:“我認得你,你是徐謙,是浙江解元,好哪,你敢毆打官吏,將這考院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