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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部分

是道:“只是這個吳先生,還有周氏的事,顯然不是應天府尹捅出來的,而是有人在杭州修了一封書信給他。”

王守仁眯起眼,他深深的看了徐謙一眼,道:“你是說叔賢?”

徐謙無言的點點頭。

王守仁嘆了口氣,旋即笑了起來,道:“好的很哪,世人都看老夫是宗師,可是老夫卻是自知,老夫至多也就是個教書匠而已,授人學問,告訴他們事物的道理,至於他們,會成為什麼樣的人,會做什麼樣的事,老夫又能說什麼?王艮你是知道的,他四處倡議王學,可是王學已被你和他篡改的面目全非,其實這無妨,學問本來就是順著事物的發展而變化,只要謹記王學宗旨,也就是了。既然他要光大王學,老夫屢叫不聽,老夫能有什麼法子?”

說到這裡,王守仁苦澀一笑,又鄭重其事的道:“至於叔賢,他本是個很聰明的人,可是聰明人最容易自誤,畢竟,他的心太大了,只是,你打算怎麼處置他?”

徐謙微微一笑,道:“我不過是一省巡撫,他卻是三省總督,處置二字,似乎是王先生言重了。”

王守仁滿是倦意的臉上,卻並沒有覺得自己的認知是錯誤的,他毫不客氣的道:“這些話,你騙得了別人,卻是騙不了老夫,你能將他架起來,也能把他打下去,是嗎?”

徐謙不吭聲了,他淡淡的道:“那麼王先生以為,我當如何?”

王守仁道:“人都會犯錯,何必要糾纏不清,有些事,過去了也就過去了……”

他有這樣的心胸,倒也不足為奇,這個一生跌宕起伏的垂暮老人,看多了太多的事,也認識過太多的人,這些形形色色的事和形形色色的人光怪離奇,以至於讓他變得麻木,再壞的人他也見過,再陰險狡詐的心思他也能看穿,方獻夫這點手腕,在他眼裡,似乎還是可以改正。

只是徐謙卻是挑挑眉,道:“先生太仁善了,不過先生可以仁善,學生卻是不能。方獻夫若是不死,將他留在浙江,學生心裡總是放心不下,這世上的人,孰好孰壞學生不關心,可是一旦他惹到了學生頭上,那麼學生,是絕不會婦人之仁的。”

王守仁眯了眼看了徐謙一眼,旋即搖頭,沒有做聲了。

他感覺的到,這個盛氣凌人的年輕人並不容易說服,正如王守仁自己一樣,也絕不會輕易改變自己對人和事的看法,因為他心裡有自己的道。

這個道,就是他的理念,王守仁為了追求他的理念,可以突破固執的理學枷鎖,一心一意的追逐自己的理念,任何人都阻止不了他,正如你可以消滅他的**,但是你永遠消滅不了他的‘道’一樣。

他看的出來,徐謙看上去是個拿著王學來投機的傢伙,可是這個傢伙,王守仁卻隱隱感覺到,此人的身上,也有他的‘道’,這個道看的見摸不著,可是姓徐的傢伙,卻一直都在恪守。

王守仁搖搖頭,隨即一笑,慢悠悠的道:“去老夫那兒坐坐如何,吃口茶解解乏吧。”

徐謙道:“恭敬不如從命,學生也很想聽一聽先生的許多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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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徐謙等人從孔廟中出來,外頭人山人海的生員和好事者們見了,頓時一陣歡呼,有人四處詢問,到底這孔廟中發生了何事,四處打聽,居然還真透出了那麼星點的訊息,這些生員,頓時振奮不已,孔廟不但祭了,使得王學更加確認了孔學的身份,另一方面,卻是當眾打臉,將王先生的地位拔高到了朱夫子的程度,雖然這只是一種心理上的慰藉,可是對讀書人們來說,意義卻是非同凡響。

到了次日清早,整個南京城裡但凡是有官身的,都在奮筆疾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