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中早有預感，如今聽來卻仍忍不住感慨，&ldo;於是你就刻意針對她？即便入了府，也想方設法肆意打罵？&rdo;

&ldo;是。&rdo;她大方承認，眼神明亮，超乎尋常的飄逸灑脫，&ldo;她既然一心要和我爭，那在無法壓過我的時候，就要甘心受著我的氣，何況只是打罵，不曾親手刃殺了她，尚不能解我心頭恨意。&rdo;

&ldo;你就不怕不知情的人，說你跋扈驕縱，恃強凌弱？&rdo;

&ldo;為何要怕。&rdo;沈妙逸哼笑一聲，眉眼間神采飛揚，&ldo;我沈妙逸一向張揚成性，是愛是恨，從來分得清明，何況他人之言於我何干？我不在乎。&rdo;

瞟了她一眼，她又諷刺道：&ldo;所以我說，你白芷真是太愚蠢，僅憑著表面便以為自己瞭解了全部。這般容易被表象矇蔽，尚還不如徐韶冉聰慧，也真不知，王爺究竟擇中了你哪裡。&rdo;

慕容素早已習慣了她這般冷眼諷語，心下並不在意。默然盯看了她一會兒，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ldo;你此番肯出手助我，可是為了王爺？&rdo;

這一問出奇令沈妙逸怔了一下，許是訝異她為何通曉。旋即她似乎不在乎了，大方道出口，&ldo;是。&rdo;

果然。

慕容素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啞了半天，最後嘆了一聲，&ldo;真傻。&rdo;

明知那人對她毫無情意，明知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

沈妙逸的臉上有一絲悲哀一閃而過，很快消逝得不見蹤跡。她忽地笑出來，暢聲道：&ldo;那又如何？左右是我情願的。何況你不也是？雖然我不知道你甘願委身為棋的目的是為了什麼，但這世上不計後果一意孤行的人，哪一個不是傻子！&rdo;

她登時啞口無言，望著面前嬌媚矜傲的女子，心中莫名生起一種悲慼。不知為何，她一瞬思起了李祁景。猶記那年鳳凰臺上，冰雪輕幽。他居高暢飲，目光如被烈火灼亮。

……

情似鴆酒，飲鴆止渴，縱然一時暢快，終也只會傷人傷己。做此選擇，確實明智。

人生苦多，多為情傷。在我看來，情愛是這世上最無用的東西，除卻牽絆苦累，還有何用？

這世上樂子眾多，我又何必為一&l;情&r;字懊惱執著，自尋煩惱！

……

……

或許就是因為沈妙逸太過清醒，才更願意自欺。與真實相及，迷濛的夢境才是化緩沉痛的良藥。如她所說，放眼世間，又有幾個人可做到自清自省，不是傻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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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夕時，儀駕打道回至皇城。

行在冗長的宮道上，冷風卷著秋葉簌簌飄落，翻卷著在石板長路上打旋。慕容素一路靜行，恰至甬道岔口之處，忽地遇見一人。

迎面走來的男子黛色衣衫，發冠高綰。卻因掠得太快，未曾看清面容。那人卻在擦身而過的瞬間盯住腳步，轉身望了許久，一句話語脫口而出，&ldo;定國公主？&rdo;

慕容素腳下頓住。

真正令她心驚的，卻是下一句‐‐

似乎篤定了面前之人的身份，那人輕輕笑了，話音輕挑，道：&ldo;慕容素。&rdo;

慕容素心中悚然一驚。

自從入了宮，有關她與前朝公主肖似的傳言從未了斷，但也從未有人能證其實。多數人只知質疑她為&ldo;定國公主&rdo;，可這般準確喚出她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