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陛下稍安勿躁，但聽在下一言。&rdo;

&ldo;公主請講。&rdo;

略微靜了靜，慕容素的黑眸靜若幽潭。

&ldo;若我沒猜錯，陛下此番出兵伐涼，除卻索要當年自涼帝借兵時所應允的六座城池之外，還有一項最重要的目的，便是自代國國內樹立君威。涼國先帝尚在時，陛下此前在朝中與幼弟璉王的奪嫡之爭便相爭許久，而今，陛下雖已登及龍位，可璉王一派黨臣卻是殺不得，又用不得。陛下不願自己會終落得個弒親伐異的名號，故而今儘快可是朝臣欽服的方法，便是儘快自國內立起威名。&rdo;

&ldo;然而，八年前，燕代那一戰的戰敗已教陛下宣告驟跌，儘管陛下在數月前已平息夏國侵略，但朝中卻仍有人已八年前那一戰大作文章。故，陛下這般急著想要攻伐這六座城池，便是為了向國人宣告，當年一戰另有隱情，而非陛下用兵執政不良，可是如此？&rdo;

&ldo;沒錯。&rdo;這般內裡但凡曾歷經燕代那一戰的執政者，稍一思索便可通曉，他不打算過多隱瞞，眸中的涼意不曾放鬆，&ldo;那又如何？&rdo;

&ldo;那敢問陛下，如若，我可有法助陛下自內部鞏固代國朝政，辯賢去異，陛下可否願意退兵休戰，不再伐涼？&rdo;

輕言脫口，拓跋冶微微一愕，&ldo;你？&rdo;

&ldo;正是。&rdo;

靜靜觀辯了她半晌，他輕一扯唇，有些諷謔地笑了，&ldo;辰淵閣雖神通廣大，但也僅在中原涼地之內方可通行得開，還萬觸不到我代國朝內。公主此言，也未免太自大了些。&rdo;

她並不惱怒，臉上柔婉的笑勾得更深了，深目閃亮灼灼，&ldo;辰淵閣自是不能，只是不知，倘若是雲翎宗插手，是否可以撼動？&rdo;

言方入耳，拓跋冶的臉色頓時一變，&ldo;你……&rdo;

雲翎宗，代國國內隱埋最深的諜報組織網，如辰淵閣一般慣以換賣情報為生。只是雲翎宗宗主生性怪癖孤冷，傲然藐世，即便再有權勢者，若想自雲翎宗內取得情報，也需得看宗主的心臆喜怒。這數年來他曾數次至雲翎宗總府求訪，卻皆被拒之門外，曾令他大為挫敗。

而她這個自小生至中原腹地的公主，又怎會……

&ldo;不可能。&rdo;心下忖度了片刻，拓跋冶仍然拒絕相信，&ldo;你自小生在中原，從前魏至涼國，根本不曾踏足過我代國地域，怎會指使得動雲翎宗？&rdo;

她並不多言，輕一翻袖，掌中驀地多了一枚羽翠色的小令。那是一枚已翠玉雕琢的令牌，僅半掌大小，牌上未篆一子，僅在邊角有一處金色的翎標‐‐雲翎宗的徽記。

拓跋冶的目光登時一凝。

慕容素道：&ldo;此乃雲翎宗的虛朧令，想來陛下自會認得。憑此令，可使雲翎宗宗主應陛下任何要求。只要有雲翎宗相助，我相信，憑藉陛下的謀略，即便不攻伐大涼國土，仍可令己自國內樹起威望。&rdo;

拓跋冶怔住了，訥訥盯著那枚翠令許久，始終迷訝不解，&ldo;朕還是不懂，你怎會‐‐&rdo;

&ldo;陛下不需要懂。&rdo;她微然一哂，語氣似風淡渺，平靜從容，&ldo;此乃我的誠意，若陛下願意，這枚虛朧令，當為陛下所得。&rdo;

&ldo;要求呢？&rdo;他自然心知這枚小令所能帶給他的益處，只是不相信她會平白贈與，不禁收緊了拳，&ldo;僅是退兵？&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