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半個時辰。慕容素的眼皮跳動了一下。

&ldo;公主？！&rdo;如笑詫異不已。

……

似乎有白霧在眼前層層漫開‐‐

彷彿是許久不曾做過的夢。

眼前僅有一處空曠的庭院，庭院不大，卻拾掇整潔，庭院中間有一顆茂盛的榕樹，她倚著榕樹放紙鳶，紙鳶輕緩盤旋，卻徘徊在半空總也飛不高。

她叮嚀著背後的男孩再高一點，男孩不言不語，默默地替她引了線，紙鳶果真比方才高了不少。

不遠處有腳步徐徐傳來，她瞥了一眼，丟下紙鳶迎過去，&ldo;娘！&rdo;

白霧卻忽然漫了過來，遮住了遠處那個緲淡的身影。周身的庭院驟然化為了熊熊大火。

溫度燒灼，她避在角落裡不知所措，一個黑色影子擁著她，肩膀瘦弱單薄，卻一直篤定地對她說：&ldo;有我在。&rdo;

……

&ldo;公主？！&rdo;

……

逐漸的火光淡了，紛亂的聲音出現，一個接一個響起。她頭昏昏的，極想逃到一個安靜的所在。可卻不受控制地想要衝破什麼桎梏。漸漸似有光亮溢入，她動了動眼皮努力凝了凝，終於輕輕睜開眼睛‐‐

&ldo;公主醒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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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國公主醒了。

整整七天八夜昏迷不醒，傾盡宮內太醫迴天乏力。終在第八天，一位平姓民醫揭了皇榜，一己治癒了樨尾蘭毒。

慕容念大喜過望，依諾賜以重金相謝。望著珠還合浦的女兒，素來威嚴的帝王甚至顫了手，無言以表心境。

待到各宮前來窺探的來者紛紛散了，整個汝墳殿安靜下來，時辰已臨深夜。慕容素倚在榻上輾轉反側，許久無眠，最終乾脆出了殿門，伏在院中的石臺望星星。

夜沉如墨，星碎如珠。

一聲淺淺的嘆息盪在苑內，幾不可聞。

&ldo;為何嘆息？&rdo;

身側忽然多了一個人，她偏頭看了看，年輕的男子溫文微笑，她並不意外，&ldo;是你。&rdo;

&ldo;怎麼不去睡？&rdo;李復瑾淡淡地笑，順手給她披了件禦寒的外衫。

&ldo;睡得太久了。&rdo;慕容素象徵性地扭了扭脖頸，長日的昏睡壓得脊背隱隱痠痛，&ldo;想來我醒的也不是時候，那個神醫也是，怎的就不知教我晝時醒來？真是……&rdo;

他笑了笑，對她的話不置可否。

&ldo;你怎也不去睡？&rdo;

&ldo;我？&rdo;頓了一下，溫雅的面龐映在星光下有些黯淡，&ldo;我睡不著。&rdo;

慕容素樂了，&ldo;莫不是這毒還會傳染，讓你這幾日也昏迷不醒了？&rdo;

&ldo;或許吧。&rdo;他意外地沒有反口揶揄，定定地盯了她半天，忽然低聲道：&ldo;對不起。&rdo;

&ldo;什麼？&rdo;

&ldo;……沒什麼。&rdo;

訕訕地避過了話題，慕容素卻忽然狡黠一笑，&ldo;我聽到了。&rdo;

李復瑾微怔。

&ldo;為什麼道歉？&rdo;

靜默了半晌，他慢慢開了口，&ldo;如果我當時再稍快一些，你或許不會中毒。&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