洶。五年以後,另一番血色籠雜著血與肉則呈現出另一種駭人的場景。
解九望向車窗旁邊轟隆作響的斗車,便又拉上了車窗,長沙經過辛亥革命之後,城牆的作用微乎其微,於是決定拆除城牆上挖下來的土,掩蓋便河。此時之便河已逐段淤塞,潺潺流水已成為臭水溝,且成為長沙城發展之大障礙。
拆城開始,沿城牆自西向東鋪輕便軌,用斗車運送自城牆上拆下之廢磚泥土,填於便河中。當時日夜有斗車來往轟隆不停,並逐段向前延伸,城牆逐漸無有,便河亦漸平夷,成為現在環城馬路。
窮苦人民在沿江一帶搭起了無數間棚屋棲身,這便是當時長沙有名的貧民窟——沿江棚戶,而東、北向所謂環城馬路,除左文襄祠,即現在的工人文化宮,鋪了一條僅可駛一輛汽車的柏油路。他所行駛的這條路,多數是軍閥的專用通道。而解九一路上暢通無阻。
車開了一會兒,便到了解家的外宅。解家老宅,前門臨鬧市,偏門通街巷,是長沙城內幾所年代久遠的老宅之一。興建時按照古時的制式,講究的是院落縱深,前堂不聞買賣聲,後寢齟齬聲不聞。合當是住著一堂四世,熱火朝天的過著興旺日子。可是隻有住過那裡的人才知道,那所宅子的空蕩幽寂,穿梭在迴廊與別院之間,都感覺自己被這所房子裡的一草一木監視著,無論在每個角落,你所做的一切都會被人知道。
他拿著提包下了車,正推開門,一個人迎面走了過來。差點撞倒自己。那人眉宇間帶著某種鋒利,但卻又不像是一個桀驁之人的飛揚跋扈,很內斂的鋒芒。
“你是?”
“你是?”
那人揣摩了自己許久,僵了一會兒,緩緩的猜出他的身份來,嘴角也微微的翹起,“哦,我想你是解家少爺,鄙人張啟山,前來拜訪尊祖,此次前來說些生意的事情,改日來訪。改日再與你喝上幾杯酒。”
張啟山拱手作了個揖。
解九回禮。
他見張啟山乘著一輛皮普遠去。快步向中庭走去。
在前面正中央擺了一個水臺,頂上的屋簷將整間房子連線起來呈一個方形。屋頂都是斜坡形式,坡面斜向院內,下雨時節,雨水自屋簷滴落,在地面形成匯流環繞的格局,四方之財如同天上之水源源不斷地流入院牆府內。既是藏蓄之所,也是財祿象徵,因此被稱為“四水歸堂”。現代建築學也有過涉及。
最舊的宅子大概是在1887年劃分到解家名下的,宅子原先是一個提督住著,後面被那個倒黴的提督被新軍斫掉了腦袋,當時解家因幫助新軍起義有功,新軍的統領舉薦下便讓解家當時一個小小的當鋪,逐漸發展成為一個長沙城政商界兩方忌憚的勢力。
老人身著黑棕的棉衣,雙耳架著黑銅查色的玳瑁眼鏡腿。眼鏡底下有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頷肌下面一把山羊鬍子。帶著深用來攙扶的柺杖放在另一邊的椅子縫隙裡,右手擎著紫檀木的金少山(煙槍),在左手膝蓋下面放著銀質的煙盤,
老人正要吸,解九立刻毛了,直接把髒話飈了出來:“你媽媽個嬲!福壽膏是他媽的好東西嗎?!有多少人抽這玩意,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抽的猶如行屍走肉。”
解老爺還是穩穩的點了抽著,“連闊,你回來了?”
“嗯,回來了。”
解九見他對自己置若罔聞,愣神了一會兒,走了過去。
“我這個老頭早就快將行就木,還在乎少吸點多吸點的區別?”
“可是…鴉片真不是什麼好東西。”“對了,剛才我在宅子外面碰到一個叫張啟山的。他找您什麼事?”
“也沒有什麼大事,就是他向我們買了一批軍火。說是貨物押送要用,畢竟時局總不是那麼太平。統領叫我們商界幾個大人發糧救急流民,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