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更甚,連呢呢都不管不問,她覺得呢呢大了,不像小時候坐在小高凳上能一動不動陪她一天,要睡就直接睡在椅子上,現在的呢呢不在地上轉悠就難受,她顧不上,就只能放家裡,隔兩天讓於笑看著,隔兩天讓阿青看著,反正就一小孩,她又不能把家裡點著,愛怎麼玩就怎麼玩。
霍霆問呢呢,奶奶呢?
呢呢小胳膊往身前一支,做了一個推牌的動作,比劃著:爸爸你真笨,奶奶當然去打牌。
在小呢呢的眼裡,奶奶去打牌就和爸爸去上班是一樣的,只有說法上的不同,沒有本質上的區別。世要世就算。
霍燕呢把他的藥瓶拿在手裡晃晃,問,爸爸,這是什麼?我也想吃。
霍霆揉揉她軟綿綿的短髮,在她小臉蛋上捏了捏,“這個是給大人吃的,等你再大幾歲才需要吃,彆著急。”
他覺得身體很疲憊,無力感從四肢百骸源源不斷的傳來,就在床上趴了一會,呢呢跪在他的身側,撲在他的腰上老老實實趴著,用小指甲去扣他褲腰上的商標。
陽光美的就像春天,隔著朦朧的白紗簾灑在灰色的地毯,白色的梳妝檯,還有盛放著櫻花的大床,沒出一會兒,床上的父女倆就這麼被暖融融的太陽曬著沉沉睡去。
很溫馨的畫面,卻因為缺了一個人的存在,而令人心酸,從前的一家三口,後來的一家四口,現在的,卻是兩兩相依為命。
夢裡的呢呢,還是球一樣的蹲在那個埋著櫻花種子的地方,閃爍著天真的大眼睛問他:爸爸,這個小種子怎麼還不發芽?什麼時候能長出小苗苗?什麼時候能發出小芽芽,什麼時候能長成大樹,開出櫻花?
霍霆只好輕聲的安慰道:呢呢在等等啊,在等等,總有一天它會長大開花,你就能每天的看見媽媽。
如果一個人,只能依靠那一點點虛無縹緲的希冀活下去,其實很可憐。
可如果一個人,連這一點點飄渺的遠方都瞭望不到,那就是無限的可悲。
呢呢是那個可憐的孩子,霍霆,是那個可悲的男人,因為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這塊土地,永遠不會開出櫻花,那些黑土之下,深埋的根本就不是一顆可以承載希望的種子,它註定一生孤零零的,被埋在土下。
臨近年關的街上總是熙熙攘攘,這大概是一年之中這個城市最忙的時節,大量的內貿外貿商家開始瘋狂的發貨,路上隨處可見從各個貿易集市發往各大貨運場的廂貨車,就連雲柏大廈附近的一些高階購物中心,也少了平日的冷清,宜家家居的門口人頭攢動,樓下的星巴克都會一位難求。
如果沒有春節,恐怕中國有一小半商家,都是要倒閉的。
霍朗的綠色悍馬在路上堵了整整四十分鐘,還能從後視鏡裡看到自己出發的地方,水洩不通四個字用在這裡再適合不過,別說水洩不出去,就是風,在這密密麻麻的車隊中也難以穿行,再來幾個亂變道亂插空的,橫七豎八的一大灘。
巫阮阮一共請了七天的假,今天是第六天,也是霍朗的生日。
三十一歲了。他將車窗開啟一條縫隙,輕聲感嘆著,任絲絲涼意吹進來。
從23三歲開始,每一年的生日都是自己一個人,9年,可以是一個嬰兒呱呱墜地到背起書包,9年,足以將一個年輕的人銳氣雕琢成圓滑,狂妄歷練為深沉,時光可惜沉澱很多東西,唯獨沉澱不了孤獨,它會讓孤獨的人,而更加孤獨。
旁邊的灰色轎車開著窗,一個金髮小姑娘和一隻拉布拉多頭挨著頭,一起看著自己,霍朗放下車窗,抬手和她打了一聲招呼,“HI”
小女孩咧嘴一樂,霍朗忍不住笑起來,這丫頭剛掉完門牙。
他之所以會塞在這裡,是為了親自來買兩張晚上九點電影票,順便在這附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