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邙山結界最西邊的桃林望去,一個小小的身影逐漸出現在群山之間,夕陽的餘暉灑在少年身上。只見他揹著一個圓圓的布袋,右臂緊繃著身體,只有左臂不自然地擺動。
與夏九川分別後,正陽繞開邙山一路朝西狂奔,僅僅休息了兩個時辰,便又繼續趕路,終於在第二天傍晚,趕到了結界邊緣,回頭看了看高聳入雲的邙山,正陽心道:“果然人心最難測!”
正陽估摸著蒼珥峰的距離,從懷裡摸出最後兩張神行符貼在雙腿上,他如今只想儘快回到小道觀靠著師父的大腿安心地睡一覺。
蒼珥峰頂的東華觀中,後院外的菜地邊一個一歲多的小男孩正蹲在那攪和著一攤尿泥,水靈靈的大眼睛時不時往後山瞟,此時一個精神矍鑠的老道從後門出來,走到小男孩身邊,“正潛,想不想你師兄啊?”
正潛聽到聲音,回頭看到師父,立馬扔下手中的泥巴,一把抱住師父的小腿在上面蹭著他的髒手,嘴裡還哼唧著:“當然想啦,師父你騙我,你早就說師兄明天就回來了,都好幾個明天了!”小臉皺成一團,嘴巴撅得老高。
老道看著這個皮猴頓時滿頭大汗,自從正陽去邙山採藥,老道每天都要被這個皮猴子問幾百遍,下巴上本來及腹的鬍鬚都被他拽掉了好幾撮,害得他原本引以為傲的鬍鬚如今已經不完美了。
“走,咱們去接你師兄!”老道說著,朝這個皮猴的腦瓜上來了一下。
正潛一聽這話,原本耷拉著的眼睛瞬間充滿了活力。他這才放開師父的腿興奮地跳了起來,跟在師父後面嘰嘰喳喳問個不停:“師父你沒騙我吧……師兄會不會給我帶禮物呀……師父你等等我……”
師徒兩人剛來到後山歪脖子樹,天色已經擦黑,周圍的景物漸漸被昏暗的光線籠罩。從山腰遠遠望去,山腳緩緩出現了一個不大的人影,正潛眼前一亮,扯著嗓子大喊道:“師兄!師兄!”
邊喊著就迫不及待地掙脫師父的手,想要往山下跑。老道連忙伸手拉住他,語氣急切地說道:“莫急莫急,你師兄很快就上來了。”
正陽一路疾奔,腳下生風,不多時就到了歪脖子樹下師父的身邊。這一刻,大腦中那根緊繃的弦終於鬆了下來,他的聲音帶著無盡的疲憊和安心:“師父,正潛我回來了。”還沒來得及給師父行禮,他眼前一黑,雙腿一軟,就撲倒在地。
正潛看到師兄滿身血跡地摔倒在地上,嚇得小臉煞白,很少哭的小傢伙一邊哭一邊搖晃著正陽,“師兄,你別死……啊……”
老道看到正陽肩膀上又開始溢血的傷口,那殷紅的血跡在黯淡的光線下格外刺眼,原本眉頭緊皺滿臉心疼的他使勁敲了下小皮猴,“別哭了,誰說你師兄死了,跟為師回家!”說著背起暈倒在地的正陽。
夜色中老道的身影顯得有些佝僂,步伐卻堅定而沉穩,揹著正陽慢慢地走在山間的小路上,這已經是老道士第二次揹著受傷的正陽回家了,這熟悉的重量讓他心中既欣慰又酸楚。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屋內時,正陽悠悠轉醒。他睜開眼睛,看到守在床邊的師父,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師父”正陽的聲音有些沙啞,手趕緊往胸口摸去。
老道轉過頭,指著桌上放著的包裹說道:“放心吧,你採的這些續斷夠小皮猴用一年了,不過你揹回來的那個蛋難不成是鸞鳥蛋?”
正陽把他在結界裡的經歷都一五一十講了一遍,特別是與古屹揚三人交手並搶奪鸞鳥蛋的經歷。正陽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臉擔憂地說道:“徒兒在摘赤血藤時就看到鳥巢裡有兩顆鸞鳥蛋。我當時擊倒毛修平後再無餘力,糾纏下去只會凶多吉少,再加上當時的情況已經無法善了,徒兒臨走時便搶走了一枚鸞鳥蛋。對了師父,他們三人肯定會在靈寶派裡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