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之悲鳴……
他說,為什麼,你們每一個人都這樣對我……
他說,我會讓你們付出千倍萬倍的代價。
他說,我赫連孤雪葬心於此,永不再愛……
絕望的嘶喊聲刺痛著無涯的神經,那種近乎崩潰的怨恨深入骨髓,在紅衣少年身上刻下永不泯滅的印記。
無涯靜靜的看著他,卻心痛的無能為力。
冰冷的深冬將寒風割裂成片,北風的嗚咽聲彷彿神鬼哭泣。男人像瘋子一樣將紅衣少年鎖至斷情涯下。那三天,是無涯一生中永遠都不會忘記的裂痕。
斷情涯下傳來世間最無助淒涼的聲音,那種發自內心的苦痛與仇恨迴盪在九霄天際,無涯聆聽著,忍耐著,掙扎著,直到那抹絕望的聲音漸漸消失,才從恍惚中醒來。
三天後,紅衣少年從斷情涯裡跌跌撞撞的走出來,那雙深紅的眼睛變成了真真正正的血紅色,彷彿經歷了血域煉池的洗禮,散射著恐怖而駭人的氣息。
無涯看著那飄忽的背影,彷彿有什麼東西已然從紅衣少年的身體裡抽離出來,沒有焦距的紅色瞳孔再也容不下任何東西。
薄霧籠罩著火紅的蓮花池畔,那曲《葬心賦》淒涼的彷彿能讓無聲的夜晚滴出淚來。
蕭索的琴聲似是能撕裂人的靈魂,如抽刀斷水,埋沒著紅衣少年再也無法跳動的心臟。
情痴斬,葬心離散……
那一年,他的少宮主十八歲,那一夜,他的少宮主經歷了人生最驚世的蛻變。
一夜血光。
雪白的宮宇在一片刀光劍影中被血色湮沒。
紅衣少年一劍刺穿了他爹的心臟,開腸破肚,血水四濺。
少年瘋狂的笑了,彷彿壓抑許久的仇恨在那一刻得到釋放,被摧殘已久的心靈在那一刻得到解脫。
他說,赫連天,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吧。
他說,孩兒今天送你上路,但願你下輩子,不要做一個畜生。
他說,生我的女人早死了,你也趕快投胎跟她團聚去吧。
紅衣少年捧著他爹的心,妖豔而邪惡的笑容彷彿致命的毒藥,無涯跟了他整整十年,那一夜,是他的少宮主笑得最開心的一次。
血染紅光,不到半個時辰,紅衣少年割了十二個師兄弟的腦袋,還砍了其中一人的四肢,將他扔下萬丈懸崖。
少年彷彿在一夜長大。火紅的衣央在滴血,刺目而令人髮指的顏色灼傷了無涯的眼球,含苞怒放的罌粟花在那一刻終於破土,將一個邪惡的靈魂喚醒。
整整三年的時間,無涯看著他,慢慢淪為地獄的修羅,在枯骨與死屍堆砌的不歸路上,明滅著自己的靈魂。
一次次的嗜血將這朵罌粟澆灌的越來越美麗,每當生命從他的指尖流走的時候,他就綻放一次令天地都為之窒息的驚心動魄。
那是他的少宮主,是無涯發誓一生要跟隨的主人。
多少的過往雲煙,都抵不過時間的摧殘。
他邪惡的令人咋舌,美豔的令人戰慄,殘忍的令世人憤怒。
但他們永遠都看不到,罪惡靈魂背後所隱藏的痛苦與孤殤。
他用笑容取代鑽心蝕骨的疼痛,在多少次淒涼的暗夜裡,他因邪功的折磨而笑到瘋狂。
那是怎樣的一種殘忍,不僅僅是對別人,甚至是對自己也殘忍的毫不留情!
紫雲亭,桃花紛飛。
無涯第一次看到一雙絳紫色的瞳仁。雖然只有短短的幾秒鐘,但那雙眼睛,真的跟他的少宮主太像太像了。
那是不被世人察覺的寂寥,深深隱藏的孤獨。
妖異的紫發像是地獄的符咒,與那妖豔的紅髮一樣美的令人難以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