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閒很頭痛,他知道這位大哥是個什麼性情的人。雖然大皇子極識大體,但在涉及到根骨的王府家事上,卻是倔犟的厲害,加上他與大王妃感情和睦。怎麼可能同意宮中再次指婚。
而宮中要他再納側妃。明顯帶著更深層次的考慮,關於這一點,範閒也十分清楚。
自從京都謀叛事真正平定之後,皇帝陛下在重新找回對自己長子的疼愛後,最開始處理的事情,並不是將大皇子調往邊軍出任實權大帥,而是暗中準備讓大皇子納側妃。所以說,納側妃這件事情其實暗中已經進行了許久,只是一直被大皇子硬抗著。而沒有真正地浮上水面。
大王妃是北齊的大公主。而南慶與北齊地蜜月期已經結束,皇帝陛下為了將來的戰事,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長子。被一個北齊女人管的服服帖帖,而將來地最後北伐,大皇子很明顯是先鋒大帥地最佳人選,皇帝陛下的意思很清楚,先讓他納側妃,然後再尋個時機,覓個由頭,將大王妃廢了。
意思很清楚,可惜的是慶帝的幾個兒子都有些不聽話,大皇子從來就不是這麼聽話的人,才能硬抗了兩年,只是從抱月樓的訊息看來,宮裡準備把這件事情挑明,直接發話主事了。
範閒頭痛地抱著膝蓋,惱火的狠,心裡對大殿下有極大的意見,暗想皇帝陛下既然逼的這般兇,你暫且應下又怕什麼?能拖得一時便是一時,難道非要皇帝陛下下旨,然後你再去宮裡玩一招寧死不屈?
皇族子弟,哪裡有當情聖地資格,只是大皇子與大王妃這一對和親而成地夫妻,倒著實很有幾分細水長流,相攜至老的模樣,讓範閒大感敬佩,自嘆不如。
敬佩之餘,令範閒頭痛的是,抱月樓裡傳來地情報講的隱晦,卻暗中透露了一個訊息,皇帝陛下與寧妃商議之後,暫時忍住了怒氣,準備讓範閒回京勸說大殿下納側妃。
不得不說,在京都叛亂,太子二皇子死亡之後,慶帝對自己僅剩的三個兒子態度要比當年溫和了許多,如果換成以往,大皇子敢如此強硬的抗旨,只怕早就被幽禁在了王府之中,哪像如今,還能忍住性子讓範閒去勸說。
皇帝陛下的密旨估摸著還有時日才會傳到範閒這裡,抱月樓收到的風聲要快上許多,範閒抱著腦袋,心想這究竟是什麼事兒?當年北齊大公主千里南下嫁給大皇子,是自己出任的主婚使,難道四年過去了,自己又要當破婚之人?
正如他先前喟嘆,真是世事難料。
此時是上午,打東邊灑過來的天光,透過青州軍衙內的孤伶伶秋樹,割成了幾大片清光,耀得房間紙窗一片清楚,一位婢女端著一個盤子從窗外經過,在窗上映下一道影子。
影子安靜地站在範閒的身旁,看著一臉憂愁的他,一言不發。這位天下第一刺客習慣在了陳萍萍或是範閒的身後安靜地佇立,融於建築或是景緻的陰影之中,他看慣了監察院前後兩任主人無時無刻的煩惱,而依然沒有習慣與他們交談,為他們出謀劃策,因為他的任務只是殺人,而不包含這些動腦子的可憐事。
從草原上回來後,影子脫掉了牧民的衣服,重新回到了範閒的身旁,就如以前幾年那般,十分安靜,但範閒偶爾發覺,這位天下第一刺客,時不時會看兩眼院內休養的王十三郎,眼光有些複雜。有些怪異。
“我現在還不能回京。”範閒知道影子不是言冰雲,不是鄧子越,更不是話癆王啟年,等著他開口是件不可能地事情,揉了揉眉心,說道:“一來西涼路的事情還沒有結束。二來京裡既然沒有訊息出來,我這樣急著趕回去,有些不妥。”
“這只是小事情。”影子知道範提司想找自己說話,略頓了頓後說道:“不用太多操心。”
範閒搖了搖頭,嘆息著說道:“不是小事,你不知道老李家的這些男人,一個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