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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親。”

待到夜間,趙嬤嬤忙開去了別院,杏仁獨獨湊上前,順手塞了張紙條到寶生手裡。寶生莫名心中一驚,就著燭火展開來,上面幾行清雅小宋:“今晚等我。”端是字如其人,風姿倜儻。寶生心煩,拽了紙條,彷彿這紙條燙手,不由板起臉對杏仁道:“以後不許這樣。”杏仁見寶生晚飯就神色凝重,也不敢玩笑,只是挨著寶生坐下,道:“剛剛出去換水,有個小廝塞過來。看相貌,八成是那謝家小爺帶過來的。”

韓驛丞交代幾句,就急急回了前廳,謝睿剛好也在,便喚過驛站幾名主事的過來問明情況,賈六答道:“今兒午後還好好的,我一律餵了乾草,結果過了晚飯,再過來看就是這個情形。”韓驛丞問道:“出事的幾匹馬?”賈六答道:“一匹母犢子,三匹壯馬,都是今年初剛撥下來的。”謝睿問道:“為何那匹小馬無事。”

賈六答道:“前幾日這小馬傷了食,最近都是單獨喂的糧食,沒有一起吃乾草。”韓驛丞想了想,問:“草料都是哪裡送來的。”賈六道:“平日都是西莊上朱五送來的。這兩天他們換了人手。該不會是新手不知道情形,送錯了草料?”韓驛丞點點頭,對一旁的老孫頭說道:“明天趕早去西莊上問問清楚。另外還有那些馬匹能用?”老孫頭皺眉道:“除了那匹小傢伙,只有幾匹老馬,不大跑的動。”韓驛丞心急的很,說:“近日公文甚多,怎麼趕著這個節骨眼上出事兒。”

謝睿想了想,心裡只覺此事古怪可怖,對方不動聲色間將驛站內馬匹下了手,使朝廷經孟城驛的公文信使將近中斷。無論如何,韓驛丞一個“治驛不善,貽誤公務”的罪名跑不掉,抬頭見,韓驛丞眉頭緊鎖,正與手下商議對策。經過剛才的爭執,自己一個外人卻是不好插話,謝睿不由地將心中的猜測強壓下去。

大家再議論一番安排,各自散去。謝睿站在遠處,見著韓驛丞進了內院,又見趙嬤嬤和杏仁出了寶生廂房,方悄悄一躍過了矮牆。

謝睿在窗下佇立良久,任由屋簷滴下的水珠濺溼了衣袍,屋內燭火跳動,將人影印在小軒窗的黃紙上。倩影卓約,似伏在案上,又似在猶豫。

恍惚中,只聽得“噗”的一聲輕輕呼氣聲,火光熄滅,一片安詳靜謐。謝睿一陣心慌,靜待片刻,卻再無聲響。黯然片刻,轉身欲離去。

房門微開,衣裙窸窣,寶生扶著門望向謝睿,眼前的年輕男子俊朗飄逸,錦衣華然,卻遮不住神色蕭索,目光焦灼。寶生由著目光流連,卻緊扶著門框,無法邁出一步。

謝睿心裡一陣酸楚,猛然上前將寶生拉入懷中,緊緊攬住。寶生伏在謝睿胸膛,一陣心悸,又是害怕,萬般情愫浮湧交雜,兩人隔著厚重布衫,仍覺彼此溫熱,四周雨聲蕭蕭,只剩兩人心跳如斯。半響,寶生方回過神來,紅了臉欲推開謝睿,卻被牢牢環繞。

兩人又默立僵持了片刻,寶生輕聲道:“不如我回屋拿兩張軟墊子來,咱們就坐在這簷下聽雨,可好?”謝睿回目微微一笑。

寶生轉身拿了兩張軟蒲團出來,擺到了窗下,兩人靠著牆,盤腿坐上蒲團。謝睿握過寶生的手,也不說話。

一劈閃電,更接驚雷,頓時映得玉熙宮慘如白晝。連曜跪在後殿的大理石地板上,不出一聲,靜候著宮姝服侍英宗服藥按摩。英宗半躺在床榻上,待過了大半個時辰,嘴角微抽,才由昏睡醒神來,強撐著睜了眼,茫然向四周探望,待看見連曜跪在下方,微微精神了些,擺了擺手,一旁賢妃閔氏扶著英宗坐起身來。

英宗盯著連曜半響,肅然問道:“元宵之事是不是你做的。”連曜正顏道:“臣無欺瞞。”英宗黯然自言道:“還是等不及要動手。沒想到,沒想到,竟只剩你這張牌了。”說著,強提起精神,指著閔氏對連曜道:“我去後,千萬要護得她周全,送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