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還袒護他了。」姚雪知拉過她,「這話我本不該說的,畢竟是你相公,但姐姐心疼你啊,給我氣得!」
「我知道。」潘如意吸溜了一下鼻子,「謝謝姚姐姐。」
「以後受欺負了就給我說,我和你高大哥找他麻煩去!」姚雪知看著她的淤青,「哎喲,有些嚴重,待會兒上些藥。」
「沒事。」潘如意笑了笑,真誠道:「沒有姚姐姐的福氣,高大哥對你是真的好。」
姚雪知的相公高福壽對她好眾人都是看在眼裡的。
「害,福氣什麼,可別說他了,在家裡一樣有好吃懶做的時候。」姚雪知話是這般說了,心頭卻是美滋滋的。
「我的相公更是……」潘如意又有些難過了,「是我做得不夠好嗎……」
「哎呀,錯的是他又不是你,夙興夜寐,無微不至的,你對他還不夠好嗎?那男人當真該罰,聽姐姐的,別想這事了,自個兒高興就好,啊。」
兩人踏過白雪朝前走去,雪「吱吱」地響,周圍的房屋端雪而立,時值清晨,屋外的人只三三兩兩。
「呀!姚姑娘,潘姑娘。」一個體格健壯,五官端正的男子叫住了她們——正是王傳生。
「王公子。」兩人朝他打招呼。
「二位提著籃子是要去哪?」王傳生的目光落在了潘如意的身上,過於熾熱了些。
潘如意還在難過著,也沒注意到。
「去王媽媽家,幫她做餅。」姚雪知禮貌答道。
「是嗎?」王傳生摸了一把後腦勺,「早聽說二位姑娘做飯手藝不錯,今日王媽媽是有口福了——我就沒這福氣。」
姚雪知笑了笑,「別介,做好了餅給你送些來,你一個人住趕不及做飯,蒸幾個餅也是好的。」
「這般好事?」王傳生揚眉,看了潘如意一眼,「多謝二位姑娘,那我就不客氣了。」
「潘姑娘不太高興?」王傳生看著潘如意。
「這能高興嗎?還不是他家那位又打她……」
「姚姐姐!」潘如意打斷了姚雪知的話頭,「沒有的事,只是清晨還有些睏倦罷了。」
王傳生表情不太好,「注意休息。」
潘如意禮貌一笑,扯了扯姚雪知,「我們快走吧,王媽媽還等著我們呢,」
「走吧走吧,」姚雪知道,「那王公子我們先走了。」
「好。」王傳生在她們背後目送著,目光更加肆無忌憚地落在潘如意的身上,落在她頭上那支梅花弄月簪上。
「就送給我了?」姚雪知看著潘如意遞過來的梅花弄月簪一訝,「我也就誇了句好看怎麼就送我了——潘妹妹經常戴著,不是歡喜得很嗎?真捨得?」
潘如意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姚姐姐照顧我太多了,還沒送過謝禮呢,我也就這簪子金貴了。」
「人也金貴呀!」姚雪知笑了笑,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上的麵粉,接簪子,「謝謝妹妹了,那我可得好好戴著,要天天戴!」
王傳生喝醉了,很醉很醉,腦子裡千頭萬緒全都湧了出來。
大概一年前,他在山下犯了事,逃進這天駟雪山,差點凍死,被人帶進了這個村落。
而帶他進村的人正是潘如意。
眉目是遠山,聲音是清泉,淺笑起來如寒梅迎雪放,像極了他故鄉的梅林。漂泊太久,被這個人勾起了鄉情。
這之後,山遙水遠,只用看她一眼,便是歸鄉了。
他瘋魔了。
但這個女人已有婚配。
他只能把這不可說的情感埋在心底,希望它消弭,卻不料,埋的是一壇酒,愈埋愈烈。
稍稍開了那壇口一縫,酒香瞬間盪滿,經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