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張標準的鵝蛋型臉,因為年輕,臉部曲線柔和,眼睛不大但特別有神,嘴角微微上翹含著一臉壞笑,給人的感覺是聰明而輕佻。
男人看了一會,拾起桌上的遙控器,按下了重播鍵。
螢幕上顯示出一段影片,不是很清晰,可以看出是大街上普通的交通監控錄影,背景是小吃街口的一段馬路,內容正是孫達參加面試那天遇到的情景:
孫達嘴裡喊著什麼穿進那些混混當中,混混們非但不讓,還故意往他的身上撞。可畫面中的孫達身子竟像是魚兒一樣靈活,七繞八繞,從他們中間穿過去,還真就沒和一個人發生親密接觸,就跑進了小吃街。
然後是一個膀大腰圓的混混抓起旁邊的凳子,揚起粗壯的胳膊剛要向老頭的身上砸,褲子卻溜到了腳面上,露出兩腿黑毛和一條女式花褲頭。混混忙扔下凳子,提起褲子,人群鬨笑。
另一個混混操起一隻磁碗剛要往人群中扔,褲子也掉到了腳面,一張白花花的屁股露了出來,手中的碗咣地掉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採著老頭衣領的混混扭頭朝兩人大叫。他放開老頭,走過來,一把採住小白臉的頭髮揚手就是一巴掌。接著他的褲子也掉了,露出兩條紋著黑龍的腿……
“你的意思是這小子乾的?”男人看到這兒,臉上再次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可以肯定,您慢放看。”站著的男人說,如果孫達在這兒,也許會認出他。他正是那天和孫達下棋的老王。而坐著的人叫張昱天。
張昱天是真正的紅三代,他爺爺是解放北京時可以和傅作義坐上談判桌的開國元勳,他爸爸是副部級高官,他肩負著家族使命先參軍後入軍情局,在和平年代,軍情局無疑是升職最快的衙門,四年前,他二十七八歲,已經是軍情二處的處長,副師級大校了,如果不是發生了一件對他來說,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小事,他一定會沿著家族設定的道路走下去,少將中將最後成為在軍界舉足輕重的將軍。但往往改變人們一生的,就是那些被我們忽略的小事。
五年前的一天,在他吃飯喝足,在一個新勾搭的美女良家身上射出最後一滴精華心情格外舒暢之際,電話響了,他拾起電話一看,號碼很陌生,在平時他是不接這種來歷不明的電話的,但架不住那天那個良家床上的活做得太好,伺候得他倍舒服,心情倍兒好,人心情一好,自然會做出平時不做的事,他按了接聽鍵。電話裡傳出一個討好的聲音:“張哥,我是阿海啊。”
他想了老半天,才想明白這個阿海是誰。阿海可以說是和他在一下大院裡長大的童年夥伴,奈何一個將軍的孫子一個勤務兵的後代,起點看是一樣,其實有著天壤之別,之後的人生道路註定是南轅北轍,如果不是半年前那次小學同學的聚會,他和這個小魚小蝦似的人一生都不會有交集,就是在大街上迎面遇見也不會認出來。
知道了阿海是誰後,他倒是挺願意和他聊幾句的,怎麼說呢?在享受了美食美酒和美女之後,再享受一下這種小蝦米的感恩戴德,就像吃過大餐後,喝一碗小米粥,感覺是很不錯的。他當然明白,他這樣討好的張哥張哥叫著套交情自然是想求他辦事,在那些小蝦們看來天大的事,對於他來說,不過是一個電話或者一個暗示的事,如果不是太過份,他倒是不拒絕的,關鍵是現在心情好。他做出一副念舊的姿態說:“都一個院出來的,不用客氣,有什麼事說吧。”
阿海說他有一朋友,叫小五,是寫小說的,最近不是諜戰小說很火嘛,聽說過去的一此絕密情報已經解禁了,就想看看解放前上海地下黨弄的那些情報,目的是看能不能找到些靈感。
張昱天沒想到阿海磨嘰了半天就是這麼大點事,他是軍情二處的頭,管檔案的那幫子人就是他手下的手下,這真是比屁都小的一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