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八娘俯身抱住痛哭的旭兒,淚水有如同泉湧般地流了出來,她勉強地說:“旭兒,別哭,別哭。”可是一邊說,一邊自己也哭了起來。
“王妃,皇上的旨意已經到了好幾天了,使臣還在侯著;徐達還等著王爺的指令;大秦皇帝也送信過來了;還有大軍繼續駐在這裡?俘虜太多軍糧要不夠了……”這時一群人進了大帳,司馬十郎走在最前,他被大家推舉著過來向自己說明這些天的情況。
盧八娘環顧了周圍,隨司馬十七郎出征的大將和他身邊的幾位官員都在,還有自己帶來的桃花爹、世子師傅邸榮等等,這些人正看著自己,目光中多是期盼與信任,但也夾雜著懷疑和擔心。
她轉過身帶著旭兒走向大帳正中的虎皮椅,當盧八娘坐下來再次面對大家時,已經擦掉了淚,端肅地向旭兒說,也是說給帳內所有人聽,“你父王出征時把淮北所有的要務都交到你的手上,剛剛又交待我們管好淮北,我們母子一定不會讓你的父王失望的。”
“現在我們先把營中的事情理一理,每個人都說一下現在的情況和要做的事,從十兄開始。”
淮北王妃在淮北素有威名,盧八娘幾句話便接過了處於真空的權力,控制了局面。她明白在坐的人中會有幾個有些小心思,比如柳真一向只服從十七郎,比如邸榮更想由他來鋪佐旭兒,比如後來投向司馬十七郎的幾個將領對自己心存狐疑……
但是,這都不算什麼,淮北是司馬十七郎打下來的,他要傳給他的兒孫,自己決不會讓他的願望落空,盧八娘非常肯定。
軍營中的日常事務並無大礙,只是需要司馬十七郎決斷的一些大事拖了下來,盧八娘一件件地處理著。
俘虜人數太多引起糧食緊張,只要用淮北王的印信從各地調糧就可,並且儘快將十餘萬的俘虜分散到各地;對於大秦皇帝的求和信,盧八娘故意刁難了幾回又要了些小條件就同意了,她自知自己沒有能力帶兵打過黃河,如果十七郎沒受傷,他也許會躍躍欲試,但現在肯定不是好時機;駐軍的高地是司馬十七郎發病前選的,佔盡了地利,她決定先按兵不動,保持對各方的威懾……
所有的命令都是以淮北王的名義下達的,包括一些書信,盧八娘都用的司馬十七郎的字型,再加上他的印信,沒有人能分辯出來。
白天,淮北王妃堅強而又睿智地坐在大帳中安排著各種事宜,司馬十七郎手下最得力的幾員虎將原本就是她的手下,而尚家兄弟等人也受過她的恩惠,她的政令暢通無阻地得到執行。
可是盧八娘卻更加謹慎,一個女人帶著兒子管理著幾州之地,接近一半的地方都是新收復的,還有十幾萬的大軍,十幾萬的俘虜,周圍有幾個虎視眈眈的國家和政權,她不能出一點的差錯。
邸榮獻了一份奏對給淮北王世子,提出了他的一些治國理念,盧八娘認真看過後讓旭兒賞了他一塊美玉。隨後她也採納了一些邸榮的理念,但是更多的只是挑取最精華的融入她自己的方法中。她發揮著她高超的智慧與管理才能,壓制住任何些微的事端,使得淮北的官員們愈發心悅誠服。
至於軍權,盧八娘更是牢牢地把握在自己手中,令行禁止,如果有人感渺視她的權威,她不介意給與嚴懲。好在,淮北王一向軍令如山,並沒有意外發生。
到了晚上,盧八娘幾乎不睡,她坐在司馬十七郎親手照料著他,有時也會將白天不能流的淚肆無忌憚地流出來,不能說的話說出來,“你別死,這樣的日子我會熬不下去的。兒子也實在可憐,旭兒現在就像一個小大人,時不時地安慰我,捷兒在大營裡還不知怎麼想我們哭呢。”
“你不許死,不許死!就算我能把什麼都做好,可是你就忍心讓我那麼辛苦?”她一面說著,一面用手在司馬十七郎的臉上、身上一點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