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房門板被推開,趙嬤嬤回來了。文怡連忙迎上去,壓低了聲音:“如何?”
趙嬤嬤點點頭,小聲道:“嬤嬤已經給如意捎了信兒,她眼下正送那人下船,還要去察看老太太的行李搬得如何了,做完了這些,就會過來,對別人就說是來看小姐的行李是否收拾妥當了。”
文怡喜道:“那是再好不過了,多謝嬤嬤,辛苦你了”
趙嬤嬤笑眯了眼:“這點小事,說什麼辛苦?嬤嬤這一路上也沒幫到小姐什麼,心裡正不安呢,小姐有事差嬤嬤去辦,嬤嬤打從心底裡高興”
文怡笑了,又拉著她道:“嬤嬤這些天跟長房的婆子媳婦和小丫頭也混熟了吧?你能不能……跟她們拉拉家常,不必太過刻意,但若能打聽些大伯母的事就好了。我總覺得……她對羅四嬸的態度反反覆覆的,好一陣,歹一陣,好的時候,恨不得是一個娘肚子裡出來的,歹的時候,不是總有理由避而不見,就是見了面也冷冷淡淡的,這實在古怪得緊,偏大伯祖母對羅四嬸又一向親近,並不見有什麼異狀。我怕當中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發生了,將來會傷及我們與羅四嬸的情誼,嬤嬤就幫著探探大伯母她們的口風,如何?”
趙嬤嬤鄭重點頭:“放心吧這種事兒嬤嬤是做慣了的,儘管交給我”說罷便拉上秀竹,一路低聲囑咐著出去了。
不一會兒,如意來了。她站在艙房門口,就故意大聲笑著向文怡打招呼問好,又問冬葵行李收拾得如何,然後才進門。冬葵早就得了文怡的指示,十分有眼色地裝作檢查包袱,守在門口看風。文怡怕時間長了會耽擱正事,便開門見山地問如意:“方才我見大伯祖母的神色有異,又傳了京裡侍郎府派過來的家人秘密問話,可是出了什麼事?”
如意笑道:“也沒什麼要緊的,老太太是見那人方才在人前說話時,目光閃爍,似乎有些不盡不實之處,不放心,才傳了人過來再細問。”
文怡嘆了口氣:“如意姐姐,你也不必瞞我。我何嘗聽不出那人的話裡有古怪?只是我既與大伯祖母、大伯母一同上京,心裡總要有些數才好,不然……什麼事兒都被矇在鼓裡,怕是將來吃了虧,我還不知道呢可我畢竟是隔房的,身邊又沒有長輩隨行,想問也沒處問去。除了如意姐姐,我還能求誰呢?”
如意忙道:“九小姐折煞奴婢了您千萬別這麼說奴婢母親的病,還是靠了您賜的藥才好起來的,平日裡也沒少得您的賞賜,奴婢一家人都感您的大恩大德,總說不知幾時才能報答您,這會子您再說什麼求不求的,奴婢可就沒臉見您了”
文怡笑道:“我也是一時心急,方才這麼說的,你別放在心上。我是見方才那人說話吞吞吐吐的,倒象是扣船的事有什麼隱情,又覺得王府的行事著實有些怪異,難不成是貴人看不上我們顧家,所以連親戚情面都不顧了?想想半年前那位世子爺過境顧莊時的情形,倒有點這個意思……”
如意搖頭道:“王府顧不顧親戚情面,奴婢不知道,只是平日聽老太太提起,柳家與王府是常來常往的,東平王妃與我們家三姑太太最是親近,往年老太太過壽,王府的管事總要送一份賀禮來,禮數是從來不缺的因此匪亂的時候,世子……”她隱晦地看了文怡一眼,“老太太私下裡沒少生氣只是姑太太如今在柳家……有些不如意,老太太也不想跟王府鬧得太僵,因此與大太太說好,過路東平府的時候,便去王府問候一聲,請個安就好,但不能久留,免得給大老爺惹事。只是沒想到,居然又出了這個變故。”她湊到文怡耳邊,壓低了聲音:“這回扣船,十有**是因為二管事喝多了,在外頭胡說八道誰知偏偏王府的人就在邊上,正好聽見了,告到王府裡,王妃生了好大的氣二管事上門求她幫忙時,被她叫人轟了出來。二管事挨的板子,明面上是官府下的令,其實是王妃的意思,咱們家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