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手,兩指探上他的眉心,輕輕往兩旁分開,一遍一遍,看著他舒展的眉頭,我才覺得安心。喜歡看到他眉宇間開闊清朗,不帶憂愁,喜歡看到他面容寧靜柔和,沒有失落。那樣,心才不會一陣一陣地刺痛。我想留住他春風般溫柔的微笑,一定要留住。
“沐將軍,您來了?”外面傳來小路子的聲音。
我側過頭看去,正好看到沐晨風站在臥房外,怔怔地看著我。
我鬆開胤禩的手,起身向他走去,“沐將軍來看八爺嗎?”
“嗯。”他繞過我走向床邊,靜靜站了一會兒,轉身準備往外走。
“沐將軍,”我叫住他,“我有事情想問你。”
他停下腳,沒有看我,也沒有說話。
我向著外間屋子道:“小路子,麻煩你去看看蔻兒藥煎好了沒有。”
小路子應了一聲,往外去了。聽到外面門關上的聲音,我才向沐晨風問道:“皇上態度轉變那麼大,會不會他覺得八爺……”
“你也覺得皇上會有所懷疑了?”他看著我,語聲淡淡,“我本是叫八爺再服一粒‘醉香蘭’,多扮幾日昏迷不醒,是他不願意。”
“醉香蘭?”我微微有些驚奇,“就是那種假死藥?”
他點了點頭。
“將軍能不能也給我幾粒?”自從上一次見他用過,我就一直打著主意,那真是好東西,時機成熟,林芷陌就可以從世上消失,而我也可以做回自己。
“那藥只有八爺才有,你向他要去。”他冷冷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終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要那個做什麼?”
以後人間蒸發肯定還得要他幫忙,但是現在很多事情還沒有考慮周詳,也不宜多說,淡淡一笑,“以後再與將軍細說。”
他眼裡閃過一絲疑惑,也沒再多問。
“那日行刺,到底是誰主使的?”這個問題已困惑我多日,每次想起我好心做壞事,連累了胤禩,心裡都好難受。
他看了胤禩一眼,又看向我,面無表情,語聲仿似死水毫無起伏,“你不認為是八爺了?”
“不用挖苦我了,我知道壞了你們的事。”我撇過頭,生著悶氣,“是大阿哥,對不對?”這幾日我也細想了許久,當日還覺得可能是太子自編自演,但後來越發覺得不可能,若不是我衝進去將他推開,他肯定是被葉闌宇的暗器打中了,他不可能知道我會救他。那場刺殺並不是作秀,目的是要取他性命,只不過因為我貿然闖入才失手了。當時我只是覺得大阿哥受了葉闌宇一刀,所以沒懷疑他了,但後來想起胤禩能用苦肉計,他肯定也能。
“你反應還不算慢。”他淡淡嘲諷,“事後諸葛。”
我忍著他那討厭的語氣,瞪了他一眼,“那你與八爺暗中又有什麼大事?”
“那日下午,你來給我說看到大阿哥訓斥幾名侍衛。”
“當時你還不想理我呢。”我沒好氣地冷笑道,“那又怎麼了?”
“第三次出征噶爾丹,那幾名侍衛與我出生入死,是極為親信的人,我曾提拔他們做過御前侍衛,只不過後來受我連累,被調去前鋒營,成為普通小卒。”他神色不動,只是輕嘆了一聲,“那日大阿哥訓斥他們不守軍紀,八爺知道後,立刻猜到他是想借故將他們調離,換刺客頂替混入軍營有所圖謀,無論成與不成,查下來都與那幾名侍衛擅離職守有關,以我與他們的關係,皇上不想到我頭上也不行,大阿哥不但要刺殺太子,還留好了退路,要嫁禍到我與八爺頭上。”
我還是有些沒明白,“人是大阿哥調走的,皇上要懷疑也該先懷疑他,關你什麼事?”
“我與大阿哥都無法調動前鋒營的人,能調走他們的只能是前鋒營的首領鄂濟滄樂,第三次出征噶爾丹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