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寧覺非翻下來,伸左臂將他摟住,輕聲說:“歇一會兒吧,等下到了宮中,有你累的。”
“嗯。”雲深握住他的右手,感覺著從他身上散發出的溫暖,愜意的閉上了眼睛。
寧覺非也安靜下來,漸漸睡著了。
屋裡瀰漫著淡淡的檀香味,讓人寧神靜氣,兩人相擁而眠,倍覺溫馨。這一覺睡得很沉,直到江從鸞在屋外出聲喚醒他們。
兩人坐起身來,忍不住相視而笑。
寧覺非看著他優雅的起身,去開櫃子拿衣服,毫不避忌地在自己面前脫衣換衣,忽然說:“在薊國,男子與男子可以成親嗎?”
雲深的手一顫,不由得停了下來,轉頭看著他。良久,他才輕輕地道:“以前沒有過。男子在一起生活的事不少,但都沒有正式成親過。”
寧覺非立刻下床,替他拉上中衣的兩襟,將絲帶在腰間打了個結,這才笑著說:“那我們就來開這個先河吧。雲深,我想與你成親。”
雲深激動得難以自持,身體都在微微顫抖,喉頭哽咽,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寧覺非趕緊拿起長衣,外裳,一件件給他套上,幫他繫上腰帶,溫柔的笑道:“怎麼?需要考慮嗎?”
“不,不需要。”雲深一急,終於能夠出聲了。他努力保持鎮定,清晰的說:“我願意。”
寧覺非心中狂喜,猛地將他抱進懷中。
雲深一直覺得喉中發哽,這時便努力清了清嗓子,裝得很輕鬆的調侃道:“我們就像是在私定終身。”
寧覺非哈哈大笑,放開了他,親暱的揪了一下他的鼻尖:“我們哪裡是私定,是光明正大地定。成親的那些規矩我不大懂,你來辦吧,我全力配合。”
“好。”雲深點頭。“你快去穿衣服,當心著涼。”
兩人這才把衣服都穿妥當,披上輕裘,走了出去。
到了宮中的正殿,這裡已經很熱鬧了。
几案順著大殿中心的步道兩旁安放,椅子上都細心地鋪了軟墊。地龍燒得正旺,寬敞的殿堂裡十分溫暖,大家都把外面的厚衣服脫了,只穿著裡面的朝服。
大臣們已來了不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聊天,神情都很輕鬆,一派喜氣洋洋。
看到寧覺非和雲深並肩進來,他們立刻湧上前去迎接,說的全是好聽的話。
兩人都謙和地應酬著,聽到多,說的少,風度卻是一流的,絕不會惹人非議。
直到太監大喝一聲:“陛下駕到。”殿堂裡才安靜下來,人人面向御座肅立,等著澹臺牧走上去坐下。
接下來的事都是按照朝廷慣例來的,大家熟極而流。皇上盛讚寧大元帥軍功卓著,為國為民創下不菲偉業。寧覺非自然稱頌皇上英明,自己不過是仰體天心,略盡微薄之力,區區小功,不足掛齒。
澹臺牧便微笑著說:“寧愛卿太過謙遜了。”
眾臣聞絃歌而知雅意,紛紛大唱頌歌,用詞華麗,態度誠懇,讓人看不出一點破綻。寧覺非自然是彬彬有禮地謙辭。
這就像是在一座金碧輝煌的舞臺上唱的一齣戲,有人太入戲,十分認真,有人知道在做戲,但大勢所趨,也只能奉陪到底。
鬧了一會兒虛文,澹臺牧便吩咐群臣入座,宴席開始。
並沒有酒池肉林,很節制,但又不寒酸,桌上有著琳琅滿目的菜餚瓜果,卻並不是堆山填海的浪費。菜上齊後,便有歌舞伎上場,表演助興,君臣含笑欣賞,斯文的吃喝著,偶爾和旁邊的同僚交談幾句輕鬆的話題。
寧覺非和澹臺子庭坐在一起,略說了幾句客套話,便談到了軍事。兩人對那個新出現的敵人西極相當感興趣,互相交換著自己所知的情況,然後一起分析,其樂融融。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