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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在吐吐吐吐血啊……”範鴻偉說話如同卡帶的復讀機，實在是沒見過這號人物。他驚恐的道：“大哥，咱們這是商業談判，你不至於這樣吧？”

汪倫見範鴻偉誤會了，剛想上前解釋，鐵鍬剛拔完牙……柳思達一伸手，用力抓住了他的胳膊。汪倫一回頭，只見柳思達隱蔽地搖了搖頭。他恍然大悟，這時候解釋什麼啊？自己剛才沒轉過彎，差點幫了倒忙。

汪倫反應過來，立刻就換了一副參加老幹部追悼會的表情。他哭喪著臉，用無限沉痛的語氣道：“鐵鍬，你還有什麼遺言，趕快和範經理說吧……”

柳思達更狠，雙手捂著臉悲傷地哭泣起來……

“範經理，租金給我們便宜點……”鐵鍬死盯著範鴻偉，嘴角哩哩啦啦的往下滴答血。

商業談判，瞬間成了遺體告別儀式。

“大哥，咱們不帶這麼玩的，行不行啊？”範鴻偉快要崩潰了，心慌意亂地往後退。他道：“這是商業談判，不用玩命吧？”

鐵鍬猛地伸手，探出半個身子，抓住範鴻偉的肩頭。他用拉木頭似的刺耳腔調，道：“我要死了，你都不給我們便宜點？”

“不是……這事我做不了主！”範鴻偉想要掙扎，卻渾身無力，兩條腿軟得像麵條一樣，幾乎站不住了。他顫聲道：“有其他公司也……也要租，條件很好。我們……那個公司的股……股東決定，引擎要租……租給條件好的那家。其實，我是很想租給你們的，但是沒……沒辦法。我也是當家的丫鬟，做不了主……”

“咳咳咳……”鐵鍬一陣劇烈咳嗽，嘴裡吐出一團血糊糊的東西，血也噴得哪裡都是。他剛才說話的時候，嘴裡的血和口水嗆進了氣管，不由得一陣咳嗽。嘴裡的棉花一下子沒咬住，都給咳了出來。

“哎呀呀……”汪倫配合得相當默契，大驚小怪的道：“鐵鍬，你連肺泡都咳出來了！”

“你們不要這樣啊……”範鴻偉說話的聲音，尖細得如同太監。他扎著手，渾身哆嗦著道：“咱們都是上班的打工仔，不用把命都搭上……”

鐵鍬伸長了脖子，幾乎和範鴻偉臉貼臉。他用聊齋裡遊魂野鬼說話時的樣子，翻著死魚眼，陰測測的道：“租金便宜點，我死了也甘心……”

“便宜，我一定給你們便宜，你安心地死吧！條件，隨你們提。租金，你們說多少就是多少……”範鴻偉終於撐不住了，神經徹底崩壞。他道：“你們讓我走，咱們儘快籤合同……”

“二百萬一個月，連租三個月你再給我們優惠點，五百萬行不行？”汪倫馬上開始漫天砍價，趁火打劫。

範鴻偉剛要點頭答應，鐵鍬忽然拿手擦了擦嘴角。他看著手上的血，張開五指伸到範鴻偉眼前，拖長了聲音道：“我死不瞑目啊……”

“幻影引擎全功能版，不需要額外升級。一百萬租一個月，再贈送兩個月。”範鴻偉實在受不住煎熬了，直接從會議室桌子裡拿出合同章。他用清倉大甩賣的架勢，道：“公司已經授權，我可以在談判時簽訂合同。你們帶沒帶合同章？咱們這就簽了……”

“帶了、帶了……”汪倫歡天喜地地從包裡掏出合同章和印泥。他道：“昨晚的時候，我們肖總特意把合同章給送過來，就等著這一刻呢……”

“鐵鍬，休息一會！都快要死了，就休息一會……”柳思達扶著鐵鍬坐了下來，附耳道：“行了，已經佔了天大便宜，趕快裝死吧！”

簽了字、蓋完章，拿著喪權辱國條約，範鴻偉虛脫似的癱在椅子上，陷入自閉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