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如唐天祺所打的譬喻,可淺媚就如安平長公主一樣,只是在兩種感情間掙扎不定。
可淺媚的確曾說,是李明瑗救了她,並養育她成人。
她欠他的情,也許還對他有些餘情,但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應該比不上唐天霄吧?
畢竟,病得昏沉時,她含淚喚著的,是天霄,而不是明瑗或七叔。
唐天霄見海姑姑還每日跑到乾元殿&ldo;照應&rdo;他,兩天後把可淺媚搬回了怡清宮,但他自己除了處理政務,其他時間也呆在怡清宮了。
自然怡清宮也早早打掃出來,甚至收拾得比原來更加華麗精緻。
各種陳設器物重新搬回不說,紅絲毯也換作了極軟的牡丹團花紅線毯,更加鮮艷奢華。
至於屋中的帳幔帷幄,唐天霄並不討厭素色,卻討厭素色給他帶來的不祥和惶恐,因此選擇了比天水碧略深些的淺碧,俱繡了極精緻的折枝花卉。
可淺媚捻著給收拾得漂漂亮亮重新掛回到她腰際的荷包,並沒有提出異議,也沒有再去抄什麼經文讓唐天霄堵心。但幾番磨挫加上突如其來的一場重病後,她顯然沉默了許多。
一個人的時候,她常常走到紅葉亭裡,對著前方的蓮池出神。
此時荷花早已凋盡,連荷葉也開始萎黃凋零,唐天霄實在不知道這滿池蕭瑟有什麼好看的,若勸她時,她卻沖他嫣然一笑,說道:&ldo;你不陪著我,我自然要出來散散心。&rdo;
於是,又成了唐天霄的錯了。
唐天霄乖乖認錯,自此在怡清宮呆著的時候更長了。
而宮中其他妃嬪,別說沈皇后、謝德妃等人,就是剛得寵的梅婕妤,也休想再得君王回顧一眼了。
轉眼便是中秋。
宣太后在德壽宮設下了家宴,卻只是唐天霄帶了二品以上的后妃和皇子皇女們參加。
眾妃嬪曉得必會見到皇上,自是個個費心,打扮得花枝招展。
原先曉得唐天霄鍾愛的那位寧淑妃喜清素衣裳,是個品味高雅有才有貌的名門閨秀,眾人也跟著吟詩彈琴,素衣翩翩;但如今這位盛寵的可淑妃卻百無禁忌,剛來時一身花花綠綠的異族服裝不說,連頭髮都鬆散散不成個模樣,居然還受寵了;不但受寵,而且寵得無法無天。好容易盼到她倒黴了,似乎沒倒黴幾天,不過發了兩天燒,皇帝便主動湊了上去示愛和好,就差點沒把整個大周江山送到她手裡玩耍了。
妒嫉也罷,羨慕也罷,這位可淑妃的肆意妄為,一般人卻是學不來的,便只能各出心裁,打扮得格外精緻奪目,然後便眼睜睜等著看可淺媚會是怎生模樣過來赴宴。
但等可淺媚過來時,她們唯剩鬱悶二字了。
可淺媚人甚是清瘦,臉色也有些蒼白,不像以往那般俊俏明艷,笑容也是淺淺的,穿著翠色羅裙,如同初夏的清晨剛剛盛綻於霧氣中的梔子花,另有一番明潔動人。
可即便她素布朝天,荊釵布裙,也會引來萬眾側目。
她身畔的風清神俊雍容貴氣的唐天霄,是她最華麗無雙的點綴。
沈皇后依然是母儀天下的皇后,李彥宏被唐天霄一百大杖活活打死後,她也病了,她也清瘦了,她也蒼白了。
可唐天霄受了眾人的禮,便扶著可淺媚坐到自己身畔,微笑著和眾人點頭示意,並沒有多看她一眼。
其中的玄機,或者危機,別說沈皇后,就是旁的人都能感覺得出來了。
晚間,唐天霄臥在榻上,玩著可淺媚的黑髮,不經意般說道:&ldo;你帶來的那些北赫武士已經回去了,順道把小娜和暖暖也帶回去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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