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別的他也都記不得。

在現實中，他卻從來也沒有接近過她，雖然她曾經一直都在他身旁，只要他伸手就可以碰到她，他甚至握過她的手，抱過她的身體，可是她的心不在那裡，她被抱著的時候，心也不是向著他的，他在握住她的手的時候，她是在睡著的。

吃過飯，他走下樓，去敲別人的房門：“不好意思，現在就來打攪您，我能不能……早點搬過來？”

田密每天都不好好吃飯。

春暖君什麼也沒說，卻很難過。他發現自己終究還是不能夠不愛她，不然他明明可以無動於衷的。

他離開這個城市，去找弟弟那個同學，勸她將孩子打掉。腦殘的女人都很好哄，他從開始就認定那個女孩子腦殘，不然不會和那種弟弟一起鬼混，更不會和未成年人有了小孩以後還堅持不肯打掉。孩子留下能做什麼？她來養？還是那個15歲的小爸爸來養？就算是養大了能怎麼樣？那樣的父母，該怎麼樣教育自己的小孩？

那個叫小玲的姑娘果然聽話，不過她也沒腦殘到春暖君想象的那個地步——至少她還懂得向他敲一筆錢。她親眼見他將錢過到她的戶頭才在他的陪同下去了醫院，春暖君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名，以“孩子”父親的身份……他從來沒有過小孩，他出去玩，卻懂得避免被人玩，但是在醫生詢問他和小玲的關係的時候，他突然有一種很微妙的感受，如果他有一個小孩也許他就不會像現在這麼落寞。就算沒有愛的人陪著，至少他可以愛他的小孩，總比無望地守著奇蹟發生要幸福得多。

小玲走進手術室的時候，他有些懊悔，甚至覺得她要去拿掉的那個是自己的骨肉，可能……因為阿源終究是他的弟弟吧？那個孩子同他是有血緣關係的，他很羨慕，又很難過。然後他陪著她幾天，替她去學校請假，見到了罪魁禍首，弟弟表示以後不會再**，也表示不會再亂搞，但是，他真的不太相信。為什麼他會有這樣的弟弟？

春暖君很會照顧人，小玲很喜歡他，而且他也發現那姑娘很想黏著他，等到她又恢復了活蹦亂跳的時候他就告辭——所以說他討厭那一代的小孩，不負責任，簡直是沒心沒肺！她才剛流產沒幾天，就想引誘他，這一代的孩子對自己無所謂，對別人也無所謂，他們什麼也不懂，甚至也不想懂。在他的眼裡，她像個毛都沒長全的小屁孩子，竟然還學著騷首弄姿，他連噁心的慾望也沒有，只覺得悲慘——這樣的人存在於世界上有什麼特別意義嗎？根本都沒大腦，所以不懂得痛苦和悲傷，也不懂得什麼叫尊重與自愛。

田密知道春暖君去做什麼了，所以更加討厭他。

但是等他回來告訴她說，他要搬走的時候，她還是很吃驚：“搬去哪裡？”

春暖君沒說話。

田密知道他搬去哪裡都和自己沒關係，但是，她有點不安，有點內疚，是她趕他走的，而且趕得很急，他有沒有找到好點的地方住？萬一那裡又沒水又沒電，天氣很熱又沒有空調，再或者離市區很遠做什麼都不方便春暖君在田密家的東西並不多。一臺電腦，一臺DVD，一臺烤箱，衣服和日用品若干，其它的就是碟片，那些書他要在回D城前直接再來拿，所以暫時還是放在這裡。田密幫著他將東西搬上計程車，卻沒有聽到他說一句話，她就更內疚了，好像是她做了壞事一樣，春暖君一定是生她的氣了，他以後都不會理她。

“回去吧。”春暖君說。

她咬著下唇沒說話，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太熱了，你不擦防曬，會傷面板，快回去。”他又催促她。

她轉回身上樓，沒有勇氣轉回身再看他。她果然是做了壞事，害春暖君傷心了。

田密回到家，大房間空了很多。

雖然只是少了個dvd和電腦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