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子津頓了一下,卻是搖了搖頭:“咱們要抓緊時間去許都。”
雲楚又蹙眉,沉聲道:“你的腿再不處理,往後就算治療也很難好轉了!”
聞言,雲子津抿了抿唇,伸手摸著自己疼痛刺骨的腿,苦笑道:“或許這就是命,反正我已經習慣了,治不治也沒什麼,不要耽誤了你的事。”
雲楚又抬眸看了他一眼,指著眼前的村落道:“雲秀禾就在這裡,你的父母,兄弟姐妹也都在這裡,給你做好手術,我依然可以帶著人離開。”
雲子津的腿是被土匪給打斷的,骨頭經絡都已經嚴重扭曲,這段時間加速趕路後,他的腿徹底撐不住了,如果不治療,腿會徹底壞死,說不定還要截肢。
這話她沒說,但問題的嚴重性想來雲子津自己也清楚。
而聽到雲楚又的話後,雲子津默默抬眼看了一眼桐溪村。
他其實知道前幾天找到了雲秀禾留下的記號,也知道很快就能碰上雲家莊的眾人,他兩年未見的家人,置他於死地的弟弟,袖手旁觀的妻子,都在其中。
有漠然,有痛恨,有緊張,亦有近鄉情怯,但種種情緒在刺骨的疼痛下,都變得微不足道,他已經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就算見到他們了又怎麼樣?
難道他說出當初土匪入莊的真相,父親就會為了他這個廢物懲治弟弟?
他的歸來,註定會擾的整個雲家雞犬不寧,或許最後大家都會厭惡他的歸來。
“是誰把你害到這樣的地步,又是誰讓你有家不能回,大哥,在我這裡,從沒有得饒人處且饒人,只有因果迴圈,報應不爽。”
“國家罹難,鬼子入侵,老百姓風雨飄搖,正是需要我們站出來的時候,在經過軍營駐地的事情後,你應該明白,我們的國,我們的家,內憂外患。”
“你想尋到自己的價值,首先應該做的就是解決掉自己心結,治好腿傷!”
“你也看到了,我很難,周旋於幾個勢力之間,東瀛軍海虎視眈眈,我身邊缺少可以協助的人,但眼下這個世道,想有幾個可以信任的人很難,大哥可願意幫我?”
雲楚又眼神平靜而沉默,語氣卻十分認真。
雲子津聽了這番話,渾身一震,深深看著雲楚又,心情激盪,說不清是什麼感覺。
他知道雲楚又說這樣的話是為了激起他的希望,但不得不說,他心動了。
這個從小寵著長大的妹妹,遇到了難處,可她頭一個想到的是治好他,想方設法燃起他的情緒,讓他能健康的活著,這讓他怎麼能不動容?
雲子津沒有說話,但他的眼神已經表明了一切。
雲楚又伸手攙扶起他,說道:“先進村子,晚些時候我給大哥做手術,但明天一早我就必須帶人離開前往許都,大哥留在桐溪村,群狼環伺,須得小心。”
她聲音很輕,落入雲子津耳中,他喉結滾動了一下,慢而重地點了點頭。
郭一望已經把四象軍都安頓好了,雲楚又又去交代了兩聲,這才帶著雲子津,宋桂英等人進入桐溪村,一群人浩浩蕩蕩,還沒走近,就看到雲秀禾匆忙奔來的身影。
時隔月餘,雲秀禾依然是一副乾淨爽利的模樣,鵝蛋臉甚至還圓潤了幾分。
“娘!”雲秀禾很快就跑到宋桂英身旁,後者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她一把擁住。
雲秀禾秀美中透著英氣的臉上噙著淚,略有些哽咽:“娘,還好你沒事!”
在這種動盪的年代裡,失去聯絡的家人重逢是很幸運的一件事,很多時候可能都沒命活到這個時候。
雲楚又站在一旁靜靜看著這一幕,倒是沒什麼想法。
她看過小說,自然知曉雲秀禾在雲山家時過的是什麼日子,但她從不為貧窮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