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嶷山的晨霧泛著鐵鏽腥氣,沈墨的玄鐵傘尖挑起半截斷裂的卦鏈。鏈上冰紋未消,末端拴著褪色布條——正是陸昭週歲時裹身的襁褓殘片。
"坎水位有活人牲。"陸昭俯身撥開腐葉,露出暗紅血符。符紋延伸至山徑,每道溝壑皆嵌著星砂,拼出容氏獨有的安魂陣殘圖。
沈墨殘傘突刺入土,魂血滲入地脈的剎那,整座山體轟然震顫。九尊青銅藥鼎破土而出,鼎身裂紋間滲出熒綠藥液,蒸騰的霧氣凝成三百疫魂!
疫魂凝成的黑蛟撲來時,陸昭腕間銀鈴驟響。鈴舌星砂凝成容音虛影,婦人素手輕點,野菊刃暴漲三丈:"昭兒,看震位三寸!"
刃光劈開藥鼎的剎那,鼎中浮出琉璃壇——壇內封著半顆仍在跳動的心臟,血脈紋路竟與沈墨銀鐲秘紋嚴絲合扣!
"原來我的地脈之力……"沈墨雙目赤紅,藥杵燃起焚天烈焰,"是用活人心臟煉化的!"
山巔忽傳磬音,九名赤足藥童踏霧而來。為首女童不過總角之年,掌心託著血玉珊瑚:"陸家姐姐,主上等你獻心。"
女童指尖輕彈,珊瑚紋路間突現冰針。沈墨橫杵硬抗,魂血觸及冰晶的剎那,整座九嶷山浮現經絡圖——每處陣眼皆是藥王谷禁地,每塊山石浸透試藥人血淚!
"藥材通靈!"陸昭扯斷銀鈴擲向半空,額間"仁"果迸射鎏金光華。十萬忍冬自腐葉下怒放,金蕊觸及疫魂竟化藥香。女童們在花雨中慘叫,潰爛的皮肉下露出冰晶骨架——竟是二十年前失蹤的採藥人!
山體突然中空,露出地底祭壇。白玉座上,星紋面具人輕撫冰棺:"容音當年盜走的《渡厄篇》,該物歸原主了。"棺中女子緩緩坐起,面容與陸昭如鏡映雙生!
"孃親……"陸昭踉蹌半步,野菊刃險些脫手。
冰棺女子指尖輕抬,九嶷山脈應聲龜裂:"好孩子,你本是為這場血祭養的藥引。"
沈墨藥杵貫入震位地脈,焚天烈焰吞沒祭壇:"二十年前你們抽我心頭血養陣,今日便用這火還債!"
面具人輕笑震碎冰棺,露出底下三百琉璃棺槨——每棺皆封著容氏女子,心口插著星鑰殘片!
"沒有容氏血脈為祭,何來《千金方》濟世?"他袖中甩出九節鞭,鞭梢卦鏈纏住陸昭玉扣,"你孃親才是第一個祭品!"
陸昭瞳仁鎏金暴漲,扯斷玉扣擲向半空。星砂凝成容音完整虛影,婦人素手結印,十萬忍冬匯成金橋:"昭兒,看坤位!"
沈墨趁機劈開巽位山岩,露出暗藏的《渡厄篇》石刻。鎏金字跡凌空飛舞,與焚天烈焰相融,化作火龍吞沒疫魂。面具人冰晶右臂寸碎,嘶吼著撞向主棺:"你們毀不了主上的千年大計……"
地動山搖間,老藥農的竹篙突現,挑碎最後一塊血玉珊瑚。篙尖星砂流轉,映出山腹真相——所謂主上,竟是藥王谷初代谷主的冰屍!
朝陽穿透塵埃時,陸昭跪在祭壇廢墟。沈墨拾起半塊殘玉,裂紋拼出新讖:【世劫未盡,當歸紅塵】。
老藥農卸下斗笠,露出與沈青楓相似的眉眼:"墨兒,該去雲州喝碗當歸湯了。"
山腳忽傳駝鈴,褪色的忍冬旗掠過殘碑。陸昭望向東方,海霧深處琉璃宮闕重聚,簷角銅鈴與她腕間銀鈴,共振如泣。
:()修的劍仙者,亦可震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