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砂凝成的雪粒簌簌落在青銅燈骸上,陸昭跪坐在渾天儀殘骸前,掌心託著的指骨碎片泛著幽藍冷光。沈墨的軀體在她膝頭逐漸透明,銀藍髮絲化作星砂隨風飄散,唯有額間圖騰殘影如灼傷的烙印,印在她腕間魂契花印之上。
"喀——"
指骨內側的密文突然浮空,星軌圖在雪地上投出虛影。陸昭的鎏金瞳孔映出禁地座標——北冥之極,蝕骨幽曇生於星骸焚盡處。她指尖撫過沈墨消散的唇角,那裡殘留的銀藍血珠滲入星軌,圖中驟然亮起一道裂隙:正是沈墨靈族血脈與禁地共鳴的通道。
三日後的北冥冰淵。
罡風如刀,割裂陸昭的素色斗篷。魂契花印在極寒中明滅不定,心口墨痕卻異常安靜,彷彿永夜之力在畏懼此地某種存在。她握緊霜刃劈開冰障,刃尖觸及的剎那,冰層深處傳來鎖鏈掙動之聲——那不是金屬的鏗鏘,而是星辰隕滅時的哀鳴。
"擅闖者,誅。"
冰淵突然亮起萬千星芒,凝成身披戰甲的靈族守衛虛影。他們眼眶空洞,手中長戈卻纏繞著真實的殺意。陸昭的劍穗無風自動,魂契花印爆發的金芒中,映出這些守衛生前的面容——正是當年參與弒聖儀式的靈族長老。
"讓路。"她踏前一步,霜刃點地。冰面驟然開裂,露出下方被冰封的星骸:無數破碎的星辰核心嵌在冰川中,像被釘死在琥珀裡的螢火蟲。守衛虛影在星骸微光中扭曲,長戈調轉方向刺向自己咽喉,墨色黏液自七竅湧出——竟是永夜之力在操控殘魂!
陸昭猛然旋身,劍氣掃過冰壁。鎏金血液濺上星骸的瞬間,冰川深處傳來嬰啼般的共鳴。一道銀藍流光自地脈裂隙竄出,纏繞她腕間的魂契花印——那是沈墨消散的靈族圖騰殘片!
"跟著光"虛空中響起沈墨的氣息。流光鑽入冰淵裂縫,陸昭緊隨其後躍入黑暗。下墜中,她看見冰層裡封存著更多星骸,每顆星辰核心都嵌著靈族符咒——這不是自然形成的冰淵,而是靈族囚禁永夜本源的牢籠!
深淵盡頭,陸昭跌入一方溶洞。
穹頂垂落的冰錐折射出詭譎紫光,照見洞中央那株蝕骨幽曇——花瓣如墨玉雕成,花蕊卻跳動著銀藍星火。更駭人的是,花根纏繞著一具水晶棺,棺中少女與陸昭容貌無二,心口插著半截星砂劍。
"這才是聖女真身?"陸昭按住劇痛的魂契花印,棺中人的鎏金紋路竟與她完全重合。幽曇突然搖曳,花瓣剝落化作利刃襲來。她揮劍格擋,卻發現霜刃穿透花瓣如斬虛無——攻擊竟源自她自己的影子!
"你終於來了。"影子發出沈溟的嗤笑,墨色經絡在冰面遊走,"永夜之心需要最完美的容器,而你這九百世的輪迴,不過是把聖女魂魄錘鍊成鑰匙的過程!"
陸昭的霜刃刺入冰面,魂契金芒順著裂隙注入幽曇。花蕊星火暴漲,映出被篡改的記憶:洪荒時代的聖女跪在渾天儀前,親手將星砂劍刺入心口,而身後站著微笑的沈溟與大祭司——他們手中傀儡絲的另一端,竟繫著少年沈墨的靈臺!
"看清了嗎?"影子凝聚成沈溟實體,"從你成為聖女轉世那刻起,就註定要為他殉葬!"
幽曇根系突然暴長,纏住水晶棺拖向地脈裂隙。陸昭縱身抓住棺槨邊緣,腕間魂契花印與聖女心口的星砂劍產生共鳴。鎏金紋路順劍身蔓延,棺中人的睫毛忽然顫動——九百世輪迴的記憶洪流在此刻交匯!
"阿昭,鬆手!"
沈墨的聲音自幽曇花蕊炸響。銀藍流光凝成他半透明軀體,靈族圖騰殘片化作鎖鏈纏住沈溟。陸昭趁機劈開花根,水晶棺墜地碎裂的剎那,聖女真身睜開雙眼——瞳孔中流轉的竟是沈墨的銀藍星芒!
"這才是靈族真正的禁術。"聖女抬手撫過陸昭心口,墨色裂痕如退潮般消散,"以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