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砂凝成的血雨澆在靈族聖地的冰棺群上,陸昭腕間的墨痕已蔓至頸側,魂契圖騰的金紋如垂死燭火般明滅。沈墨殘魂消散前注入她靈臺的那縷銀藍光焰,此刻正與墨色毒藤在血脈中撕咬纏鬥。
"喀嚓——"
腳下冰面猝然裂開蛛網狀紋路,九百具冰棺同時震顫。棺蓋縫隙滲出猩紅霧靄,在空中凝成九百張與陸昭相似的面容,她們齊聲呢喃著破碎的讖語:
"雙生星軌斷……魂契者……祭……"
陸昭的霜刃劃破霧靄,劍氣卻被最近那具冰棺吞噬。棺蓋轟然洞開,少女屍身的心口插著半截桃木簪——正是沈墨贈她的那支!屍身忽地睜眼,鎏金瞳孔流轉墨色星雲:"師姐,你終於來還債了?"
八百世前的記憶如毒蜂突襲靈臺——
藥王谷地窖深處,陸昭親手將試藥失敗的師妹推入青銅鼎。沸騰的毒液中,少女的指甲抓撓鼎壁的聲響與此刻冰棺的震顫重疊。
"幻象!"她咬牙揮劍斬向屍身,桃木簪卻迸出銀藍光紋。簪身浮現的密文刺入瞳孔:"以魂飼棺,可窺輪迴骨"。屍身突然炸成血霧,裹著星砂凝成往生鏡,映出靈族禁地深處的駭人景象——
三百幼童被鐵鏈縛在祭壇,心口的星砂石正被墨色絲線蠶食。高臺之上,黑袍沈溟將匕首刺入聖女後心,而跪在一旁捧著青銅鼎的……竟是少年沈墨!
"這才是靈族祭祀的真貌。"沈溟的嗓音自鏡中滲出,指尖輕點陸昭腕間墨痕,"你以為他為何能活過九百世?"
鏡面轟然碎裂,冰棺群爆發出淒厲尖嘯。九百具屍身破棺而出,指尖星砂凝成利刃結成殺陣。陸昭的魂契圖騰突然暴走,鎏金光箭不受控地射向東南角的冰柱——
"轟!"
冰柱炸裂處露出暗室,室內懸著具玄鐵棺槨。棺面鐫刻的靈族密文淌著銀藍血漬,那血跡未乾的模樣……竟與沈墨的心頭血同源!
"阿昭,閉眼!"
熟悉的低喝在耳畔炸響。陸昭本能地後仰,銀藍劍光擦著她鼻尖掠過,將撲來的三具傀儡釘在冰棺上。沈墨的半透明虛影自劍光中浮現,額間圖騰爬滿蛛網般的裂痕:"用你的血……開玄鐵棺!"
霜刃劃破掌心,鎏金血液濺上棺槨的剎那,聖地穹頂的青銅燈陣驟然亮起。三百盞墨焰燈籠投射的光影在地面拼出渾天儀殘圖,而缺失的璇璣位——正是玄鐵棺槨所在!
棺蓋移開的瞬間,陸昭的魂契圖騰如遭雷擊——
棺中少女雙手交疊於心口,眉間一點硃砂痣與她在往生鏡中所見的聖女分毫不差。更駭人的是,少女指縫間滲出星砂凝成的露珠……竟帶著沈墨血脈的氣息!
"靈族歷代聖女,皆是用他的心頭血澆灌的傀儡。"沈溟的真身自燈陣頂端踏下,銀藍髮梢垂落的墨色星砂凝成鎖鏈,"好師妹,你可嗅到同類的味道?"
陸昭的劍氣劈碎鎖鏈,鎏金血珠卻濺上聖女屍身。屍體的硃砂痣突然裂開,鑽出株蝕骨幽曇,花蕊中浮著的記憶晶石映出終極真相——
洪荒祭壇崩塌那日,聖女並未癲狂。她將星砂石刺入心口是為封印永夜,卻被沈溟用傀儡絲篡改記憶。而衝上祭壇的少年沈墨目睹的"自戕",實則是聖女將最後一縷清明魂魄注入他血脈!
"原來你才是……"陸昭猛然轉頭,沈墨的虛影正在墨焰中消散,"聖女的傳承者!"
玄鐵棺槨突然炸裂,聖女屍身化作墨色星雲纏住陸昭咽喉。沈溟的星砂刃趁機刺向沈墨虛影的心核:"這場戲該落幕了!"
"叮!"
桃木簪自陸昭鬢間飛出,簪頭密文與沈墨額間圖騰共鳴。銀藍光焰自地脈裂隙噴湧,凝成三百道鎖鏈捆住沈溟。聖女屍身發出的尖嘯震碎半數冰棺,墨色星雲中浮現初代族